陸寒山冷著臉想,就當是做好事了吧。
他可不想讓雲遊直接暈在他家裡,那多麻煩啊。
……
好吧。
不得不承認,除了怕麻煩以外,他也有那麼丁點兒擔心雲遊。
這小孩兒的身體太虛弱了,就像是商店的玻璃櫥窗後展示的瓷娃娃,稍微淋個小雨都能發燒,陸寒山不想讓他再去醫院了。
瓦罐被打翻之後,廚房裡安靜了大約三秒鐘,施如霜尖叫著跳了起來,一臉震驚地表情:「陸寒山!你在做什麼!」
雲遊在陸寒山家裡待了將近一個月,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施如霜喊陸寒山的大名。
施如霜氣得臉色鐵青,手指發抖,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語氣中還是寫滿了憤怒:「陸寒山,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燉了多久才燉好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爸爸最喜歡喝的?你可以不喜歡,但你為什麼要這樣把湯打碎?」
陸寒山的表情很平靜,眼瞼微微掀起,瞥了施如霜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說:「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這明顯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陸寒山剛才分明是在門口處站著的,而廚房的灶台在靠牆的位置,與門口有好幾米的間隔,若不是陸寒山故意往這邊走,根本不可能碰到它。
施如霜氣的腦殼痛,她摁著自己的太陽穴,強迫自己不要向陸寒山發火:「兒子,媽媽很少對你提要求,但你今天真的太過分了,你必須立刻向我道歉!」
陸寒山依舊一臉平靜的表情,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方法有些極端,但陸寒山並不認為自己主觀有什麼過錯,他太了解施如霜了,如果他沒有把那鍋「海鮮湯」打翻的話,以施如霜那股子熱情勁兒,她一定會讓雲遊嘗到自己的手藝,說不定不僅僅是品嘗這麼簡單,她會逼著雲遊喝一大碗也說不定。
當然,陸寒山並沒有覺得施如霜有什麼壞心思,她只是被寵得太嬌慣了。
施如霜從小在一個很富裕的環境裡長大,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後來遇見陸寒山的父親,男人對她一見鍾情,追了她整整一年才把她追到手,兩人結,男人也對她極盡嬌縱,不捨得對她說一句重話,是以施如霜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也不考慮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別人帶來困擾,她就像是夏天正午的太陽,熱烈,明媚,卻時常不自覺地將人灼傷。
更小的年紀時,陸寒山不懂事,還會試圖跟施如霜解釋,會跟她討價還價,現在他已經不會了,隨便施如霜怎麼想他都可以,他改變不了施如霜,施如霜也無法左右他。
施如霜張了張口,被陸寒山滿不在乎的語氣給氣到了,一時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陸寒山倒是一臉淡定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片刻後,他拿著掃把和垃圾桶回來,半蹲在地上那灘黑黢黢的東西面前,悶聲不吭地打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