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之後,雲德明往旁邊兒的陪護床上一歪,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忙忙碌碌了十幾個小時,先是陪著雲遊通宵看病,然後又回家做飯,來醫院送飯,中間一刻都沒有,雲德明確實是有點兒熬不住了。
安靜的病房裡,雲德明的鼾聲格外扎人耳朵,雲遊躺在病床上,側目注視著他的身影,眼角有點兒酸酸的,胸口發悶。
這個世界很好,雲德明和閆思彤也很好,但云游還是忍不住會去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在這世界,如果他不是雲德明和閆思彤的小孩兒,兩人是不是會過得更輕鬆一些?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雲遊已經出生了,但另一個問題還有迴旋的餘地。
看著雲德明疲憊的身影,雲遊又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剛剛告訴雲遊,他不在乎雲遊的病,但云游還是拒絕了他,把他遠遠地推開。
雲遊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只知道自從自己說出那句「我們不合適」開始,他的胸口處就開始變得酸溜溜的,悶沉沉的,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感受,雲遊從前也從未體驗過。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病沒好全,乖乖地吃了好幾天藥,打了好幾天針,直到醫生說他的身體沒事兒了,已經達到出院的標準了,他卻還是覺得胸口發悶,像是一大塊兒石頭壓在上面,也像是酸澀的檸檬汁擠在了最敏感的心尖。
十月六號,國慶假期的倒數第二天。
閆思彤下樓去給雲遊開出院證明了,雲遊則在病房裡收拾東西。
雲遊的動作明顯十分心不在焉,收拾兩下,就要抬頭看一眼外面的天,
窗外還在下雨,這場秋雨連著下了五天,淅淅瀝瀝的雨水朦朧了視線,潮濕的感覺似乎順著空氣滲了進來,讓雲遊心生煩躁。
亦或許,雲遊本來就心情不好,與天氣無關。
自打那天走出病房門開始,連著五天了,陸寒山再沒有主動來找過雲遊,沒有給他發過消息,沒有評論過他的朋友圈,那天暴雨過後天氣變得很晴朗,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都被雨水沖刷乾淨了,陸寒山也從雲遊的世界中消失得乾淨。
這幾天雲遊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偶爾醒來的時候,他總會拿起手機,對著與陸寒山的對話框發呆。
好幾次的時候,他都點開了手機屏幕上的鍵盤,想要和陸寒山說點兒什麼,敲敲打打、刪刪減減,最後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他不知道該和陸寒山說什麼。
他都已經拒絕陸寒山了,再主動去找他,未免顯得太過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