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從天而降, 一陣北風吹來, 打在臉上又冷又疼。
「往年至少得十二月中旬才下雪呢,今年提早了半個月。」
花娘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回道:「是呢,還好炭火備得多。」
雲嬋搓搓手指,笑道:「好了,趕緊關上吧,屋裡這點熱氣待會兒全跑了。」
「明兒開始,你們就別來了。」
「嗯?」窗邊二人齊齊轉頭。
「拿著線回去做吧,按件計費,每張毯子十二文。」
這是雲嬋早想好的,現在天冷路滑出行不便,就別總跑了,雖然離得不遠,可總歸能省點事兒最好。
花娘聞言鬆了口氣,可能對於這裡其他人來說,不拿這工錢也不至於餓死,可她不一樣,她欠薛家的,太多了,若是不能在這兒出份力,不知道何時才還得清。
坐在角落幫雲嬋理線的男人,視線掃過窗外,微微闔眸,片刻後放下手中活計,從箱籠中抓出一把銅板,起身出門。
站在院門外,他輕輕啟唇,呼出的氣息瞬間凝結成白霧,飄散在空中,雪中的村落格外寂靜,唯聞雪聲簌簌。
這樣的日子,太適合喝酒了。
再回去時手中的銅板沒了,多了一個黃澄澄的小南瓜,他彎彎唇角推開院門走進側屋,屋中花娘二人已經走了,只剩雲嬋在挽線。
待渾身冷氣散去些後,他將南瓜放在桌上,上前從後面擁住小媳婦,親昵地用鼻尖蹭蹭她側臉。
「晚上喝點熱乎的南瓜粥。」
雲嬋皺皺精緻的小鼻子,偏頭審視男人:「喝粥有什麼高興的?」
「沒有。」
「你就是有。」她小聲爭辯。
屋外的雪從黃昏一直下到了夜裡,直到快睡下時依舊沒有停,此時大地銀裝素裹,到處一片白茫茫,月光灑下後,格外明亮。
雲嬋揉揉眼睛,放下織了一半的毛衣,從箱籠中抽出毛線毯子搭在棉被上,又在火盆里添上了兩塊炭。
她手上的毛衣是給男人織的,自己的已經織好了,薛家爹娘他們自己的毛衣,王香月早織完了,也就是她手腳慢,耽誤到了現在,只不過再有一兩天,也能完事兒了。
入冬後洗澡不方便,幾天才洗一回,好在不怎麼出汗,沒那麼髒。
每天的泡腳水、洗臉水,都是薛明照燒好端進房裡讓雲嬋用的,生怕她沾上熱水然後出去見冷風又生病,
雲嬋不止一次慶幸,得虧自己是嫁到了薛家,換個惡公婆或者差點的夫君,可萬萬沒有現在的日子過。
油燈下,水盆里的雪白小腿筆直勻稱,被燙出一點誘人粉紅色。
薛明照盯得出神,喉結不自覺上下滑動。
「嘩啦」
雲嬋從盆里抽出腿腳,拽過布巾將水漬一點點擦乾淨,衣裳一脫,僅著睡衣刺溜一下鑽進被窩,快樂地打了個滾。
湯婆子早把被窩捂暖和了,再加上火盆和羊毛毯,一點都不冷,有什麼能比冬日裡的熱被窩更讓人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