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樣品是歸你了,那我呢?」張玉兒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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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雲嬋請於村長坐下,細細商量。
「成年男子一身衣褲二斤三兩毛線,女子二斤整,孩子九兩,如何?」
此時王香月從裡屋走出來,面露不解:「這、這也不夠啊,男人一身衣裳加褲子,怎麼不得三斤毛線?女人小孩的也不夠。」
「線紡細,織薄些,算不上能多暖和卻也冷不死人,眼下獸毛只餘六十多斤,要是以穿暖的標準來那就難辦了。」雲嬋解釋道。
於村長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凍不死就成。」
說著他顫巍巍從腰間解下錢袋,放在桌上:「哎……讓、讓你們難做了,我在這兒替大傢伙謝謝你們,這些銀子不多,還請收下。」
於村長姿態放得極低,薛大福眼睛微紅,一把握住他的手:「說什麼呢於叔,見外了!難道我們不是村裡的一分子?」
其實薛家人並沒太心痛,這批東西加上羊毛,統共成本也不超過三兩銀子,桌上那十兩銀子早就回本了,無外乎就是多掙一點和少掙一點的區別罷了。
薛明照走上前把錢袋塞回於村長手裡:「您看到的,毯子也賣了幾張,沒虧。這些銀子拿回去,買些棉花讓大傢伙往鞋襪里填填,冬天是最怕生凍瘡的。」
於村長本想拒絕,聽到後半句話後,猶豫一下,到底是收回了錢袋。
陰蒙蒙的天氣里,村長從薛家借來了毛線,要給村里人分發的消息不脛而走,所有被點到名的人家都能去領,
當人去了才知道,那不是借的,是薛家不忍他們受凍白給的。
每一個領了的人,都會被於村長明明白白地告知,要他們承著這份情。
分給村里人的羊毛大多還沒被搓成線,於村長安排村里那幾個去薛家做過工的人,一齊到祠堂去教人紡線、織衣褲。
爭取幾天內每個人都能趕趕工,在更冷的日子來臨之前做好毛衣褲穿上。
莊雪兒幾個女人一天之內成了村里紅人,一大群人圍著她們請教,在過足了先生癮的同時也忙的團團轉。
李昌茂擠在一堆人里,笨拙的數著針數,僵硬織繞,妹妹玲美邊笑邊跟他說你又繞錯方向了。
他家妹妹體弱多病,是有一份的,他爹老李頭也有一份,於是爹的那份只能由他來織,手腳雖笨,但慢慢也算掌握了。
瞧著人聲鼎沸的祠堂,李昌茂吸吸鼻子,心裡只有兩個想法。
一是,這心終於踏下來了,冬天能熬過去了。
二是,薛家這份大恩大德,該怎麼報答才好!
絕大多數樸實村民都如他這般想,哪怕是沒分到的人家也絕無妒忌之心,畢竟於老村長最公正不過,選出來的人家,大家都清楚他們的境況。
但偏也有人不那麼想,不領情。
祠堂角落裡,一麻子臉、吊稍眼的女人,舉起手中織了一半的衣裳,站起來尖聲叫道。
「不對啊!這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