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嬋咬著下唇, 拽拽斗篷邊緣,輕輕嗯了一聲。
第一張平紋的普通斗篷雲嬋沒賣, 拿回來準備給自家人用。
想著男人出門在外霜露重, 便讓他穿上,但被男人以路上人多眼雜, 要低調為由拒絕,反而給她披上了。
薛明照跟媳婦將完小話,轉臉又對薛老漢囑咐:「爹,千萬別忘了。」
薛老漢舉起旱菸抽了一口,吐著白煙道:「放心吧,這麼大的事兒還記不住?行了,趕緊上路吧,早去早回。」
男人頷首,坐上車一聲招呼兩輛驢車緩緩而行。
雲嬋望著他們的背影,問道:「爹,你知道一匹馬多少銀子嗎?」
薛老漢聞言,用煙杆蹭蹭腦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約莫著,也得大幾十兩吧!」
雲嬋暗暗吐出一口氣,馬的腳程可比驢子快得多,駕驢車半個月,沒準馬車七八天就夠了,可惜的是,這馬,可真貴……
將人送走雲嬋轉身回屋開始算帳,再過幾日就是發工錢的日子,她要再核對一遍。
前陣子她特意上街買了紙墨,還了老村長那份後,其他都拿到了自己的側屋。用男人給削的木筆,每兩三日記一次帳。
毛線坊里的事莊雪兒和花娘每兩天找她說一次,說說誰織了什麼紋的毯子、幾張。雲嬋這邊就記在紙上,月底核算清楚,發銀錢。
莊雪兒和花娘實際上算是毛線坊里的管事了,雲嬋也默默在心中計算,不會讓人家白幹活,每個月會多給她們每人一錢。
毛線坊的盈利薛家二老是不管的,因為其中買貨賣貨,發工人銀錢,買材料,都要從這帳上走,不好算清楚。
於是全家坐在一起商量好,以後毛線坊的經營由小夫妻管,利潤也由他們自己拿著。
賣稻子、賣土豆,這些銀錢以後由薛家二老拿著。
撂下筆雲嬋伸了個懶腰,起身拿著火鉗蹲在火盆前撥弄炭火,剛撥弄了沒兩下,只聽院門被拍得砰砰作響,驚得她手腕一抖,差點燙著。
誰人這樣拍門?是有什麼事?
打開屋門,探出頭去,正看見薛家二老也被拍門聲驚到了,正往這邊走。
她一隻腳剛邁出去,豈料拍門聲停了,一聲哭叫越過圍牆,鑽進院裡。
「雲小娘子啊!薛大哥王大嫂,我錯了啊!」
雲嬋眉頭一皺,霎時間黑了臉,嫩紅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這嗓音,這說辭,不是年前祠堂里的齊嬸還是誰?前陣子還消停著呢,怎的這次跑到她家門口發瘋了?
王香月也聽出來了,眉頭皺得能夾住蒼蠅,一把攔住雲嬋將她往側屋推。
「閨女,你先回屋,我和你爹先看看這齊采芬今天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雖說他們與這齊嬸交往不深,但也知道這人名聲極差,不是好想與的,今天哭天搶地來道歉,別是有什麼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