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時大部分時間男人都在房內陪她,但也有不在的時候,不知道是做什麼去了,雲嬋不問,男人也沒解釋。
豆豆是個有靈性的小鳥兒,或許知道雲嬋心情不佳,最近總窩在她身邊陪著,或是站在膝上,或是站在肩上用小腦袋蹭她臉頰。
等雲嬋體內殘血排得差不多後,花娘和莊雪兒便總拿著針線活到側屋裡做,陪她說說話、解解悶,但沒人敢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兒。
黃西帶齊嬸去薛家賠罪,中途齊嬸發瘋把雲娘子撞倒失了孩子,這件事在村里仿若驚雷炸響,傳得沸沸揚揚。
那日在場的幾人並無在外多話,鬧成這副樣子,全賴齊嬸那一家子。
「雲嬸嬸,求求你了,放了我娘吧,嗚嗚!」
「雲小娘子,還求你高抬貴手啊!」
聽著從院外傳來的哭求聲,莊雪兒手中織針微停,抬眸看了一眼靠坐在床榻上認真織毯子的雲嬋。
按理說村人犯事,應當先找村長講理,如若不行再去找里正調解,可薛家人此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著齊采芬去了縣衙,顯然是不願善了。
她聽鄭大說如果只是傷人,那頂多只是賠銀子,可不知怎的這回縣衙在打了她十大板子以後,居然判了流放之罪,要齊采芬半旬內離開元縣。
聽說她被打得皮開肉綻,半個月怕是下床都困難,也不知道到時該如何走。
且她要走,那黃西與他兒自然也留不得,這才有了日日在院外哭求的戲碼。
按雲嬋以往的脾性,是最架不住人求的。
不論是先前救金寶圓,還是後來總給坊里工人發吃食,全村人都知道她溫柔心軟。
可這次,外面人跪了三日了,她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花娘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真是吵得慌。」
她其實也是心軟的主兒,若是擱在別的事情上,沒準還會有些於心不忍,但在雲嬋這事兒上,她也是沒法忍的,外面人屬實咎由自取,怨就怨他家的女人吧。
雲嬋的手腕消腫後一片青紫,動作有些不方便,織得很慢,緩緩穿好一針後才抬臉笑笑。
「沒事,也就每日上午來一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聽多了倒是還蠻解悶兒。」
花娘看著雲嬋的眼睛,心下有些難受。
少女的眼睛是漂亮至極的月牙眼,之前總是隱隱含笑,仿若含著一泓碧水。
此時再看,雖依舊含笑,可眼底黑沉沉一片,寧靜中少了幾許生氣,整個人的氣質變化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