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蒼茫,歸鷹低飛,把酒言歡的調子在雅拉干各處響起,安泰祥和。
從黎妍那裡拿到對照的字符後,易鳴鳶從懷中取出字條一一與之比對,上面的內容如自己所料,是一些部落內部的描述,壯年男子數量以及武器裝備等。
黎妍在族中身份尷尬,因此並不被允許進到重兵把守的演武場和武器庫房,只能從打鐵匠處觀摩得出粗淺的信息。
易鳴鳶收起字條,這些小事無足輕重,唯有一點較為棘手——
當日自己謊稱程梟就是服休單于,黎妍依葫蘆畫瓢,將他的樣貌寫進了字條中,現在估計整個大鄴正在為匈奴單于的真實長相吵得不可開交。
手心的汗水把紙條打濕,一邊是自己伺機而動的故國,一邊是鋒芒畢露的匈奴,她從未像今天似的被架在非同小可的位置上。
嘯風緊壓著她的鼓膜,鷹唳縈繞在她的頭頂,易鳴鳶心亂如麻,乾脆眼睛一閉躺倒在地上短暫逃離這個困難的抉擇。
幾個小孩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他們一行五個,有男有女,皆不滿十歲的樣子,一個個哭成淚人,踉蹌著跪倒在易鳴鳶身邊,「大塞耳閼氏,久,久……」
發聲的是一個年齡尚小的丫頭,鄴國話說得不太好,人人都提前學會的一句「達塞兒閼氏」被她說得七零八碎,只顧拉起地上的人往自家氈帳走去。
易鳴鳶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二話不說小跑起來,同時用匈奴語問他們之中最大的那個男孩,「出什麼事了?」
從男孩氣息不穩的描述中,她知道了全部的始末。
匈奴女子成婚較晚,一般等身體完全長成以後才會考慮生孩子,因此不易難產,又由於身體強健,生產後恢復速度快,通常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不易難產,不代表完全沒有。
這群孩子的阿媽今早擠牛奶時被踹到了肚子,當場羊水破裂,呼痛不止。
受驚之下,胎兒整個橫過來了,草原上的巫醫精通祝詛,同時也會治病救人,只是他們救傷扶困以外傷為主,並不擅女子生產,唱祝燒蠱無果後,即將失去兩個親人的陰霾籠罩了這一家人。
其中,一個孩子今早去了賓德爾雅臨時組建起來的學堂,她聽族中傳言大王新娶的閼氏織布講學無所不能,又親眼見到她的和善可親,因此對易鳴鳶敬慕萬分,走投無路之際跑來尋求她的幫助。
在她幼小的心目當中,大王能當萬夫之勇,大王的閼氏肯定有辦法能救下她的阿媽!
易鳴鳶掀開氈簾,瞬間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她瞳孔驟縮,看到在床上痛苦呻|吟的產婦的時候,仿佛回到了自己娘親難產離世的那個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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