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襖濕透,她現在冷得猶如置於冰天雪地,懷中的令牌時時刻刻提醒著易鳴鳶,她將辜負程梟的信任,用他的滿腔真心換一場既定不改的死亡。
「那三日後丑時,我們這裡見。」黎妍鄭重地和她確認好時間,說完有些解脫地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塵歸塵土歸土,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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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鳴鳶渾渾噩噩地抓著鴿子回到氈帳,她當然不會真的用它來報信,也不想浪費這「來之不易」的肉食,所以回來的路上就想到了要做鴿子湯喝。
白色的鴿毛被三兩下處理乾淨,這拔毛的手藝還是跟她哥學的,用滾水燙過後順著羽毛的生長方向撕下來,保證一根不剩。
哥哥說平時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吃不上什麼好東西,糧餉跟不上是常有的事,有點什麼雞鴨魚肉總得先緊著長身體的新兵蛋子,到他嘴裡也都沒剩幾塊了,所以他偶爾會用彈弓射點鳥下來打打牙祭。
程梟回來的時候,一鍋鴿子湯已經被燉得香味撲鼻,他鼻頭微動,去屏風後面換了條乾爽的褲子,「怎麼溜這麼快,覺得不好玩嗎,還是嫌棄他們潑水太狠?」
易鳴鳶盛上一勺湯嘗嘗鹹淡,砸吧兩下感覺滋味剛剛好,「潑寒節挺有意思的,只是我想起那日信鴿上的紙條還沒給你一個答覆,所以去找黎妍了。」
「紙上寫了什麼?」程梟換完褲子,隨手找了塊布把肩膀上糊了的圖案擦掉,按理來說他可以反過手擦,但易鳴鳶就坐在帳子裡,且兩人關系已經緩和了下來,他完全可以不那麼自力更生。
易鳴鳶放下手裡的碗,有些沒被打濕的地方格外難擦,因此她認真地接過帕子來回揩拭,順嘴回答道:「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比如,她以為你是服休單于。」
她想過了,與其用一個謊言來欲蓋彌彰,不如直接說實話來得令人信服,而且也更容易求情保下黎妍。
程梟:「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為敵軍通風報信在軍法上是要亂棍打死,再拖出去餵狼的,他現在這麼問,是真的想要黎妍的性命,易鳴鳶手上動作微頓,「我在這裡沒有幾個說話的人,她已真心悔改,交出了字符對應的圖冊,程梟,念在是初犯,能不能放她一馬?」
「那你呢,阿鳶?」程梟反身抓住她拿著帕子的手,棕褐色的塗料沾到兩人的手上,他可以放過膽大包天的女奴,但他更在意的是易鳴鳶心裡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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