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後他們貼著城牆挪動,用哨聲喚來自行吃草的戟雷,另外兩匹馬也被它帶在身邊。
程梟拉來其中一匹,用力抽打馬屁股,讓它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趁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兩共騎,快速離開了庸山關城樓的射程之內。
逃出生天後,他們一刻不停地回了雅拉干。
夜幕籠罩,到達已經是後半夜了。
黎校尉一見到女兒便老淚縱橫,易鳴鳶和程梟二人不想打擾他們父女相見,於是回了氈帳。
看到帳內的景象,易鳴鳶愣了愣,「東西都搬回來了?」
自己走的時候,整個氈帳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茶几,現在又變回了原先的陳設,一樣東西也沒少,跟變戲法似的。
「不是搬,我們結束以後,我把你抱去了一個空帳子,王帳里的墊子上全是果漿,不能睡人。」程梟解釋道。
一則是這個原因,二則他當時有意想讓易鳴鳶吃點苦頭,不過他不捨得真把人用鏈子鎖著,又擔心她在一片漆黑的帳子裡磕著碰著,因此選了一個空帳子放了張床進去,讓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好好待上幾個時辰,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念起自己的好。
他深吸一口氣後說:「我那時告訴自己,等你想通了,願意留下來以後,我就把你放出來,我們還像之前一樣過日子。」
易鳴鳶眼眶濕潤,頭抵在他胸膛上迭聲說抱歉,原來在自己睡著的時間裡,他已經做好了寬宥自己的打算,哪怕早已放過狠話說一定會把她鎖在帳里,還是時時心疼,處處心軟。
「阿鳶,你如果再請罪,我就拿紙記下來,你說幾次,我們就睡幾次。」程梟悶聲發笑,只要兩個人的心是在一起的,就不要再去糾結過往的事情,這是匈奴人刻在骨子裡的灑脫。
易鳴鳶聽完噤聲,心裡剛攢下的歉疚馬上煙消雲散,小聲哼唧道:「你也知道這是懲罰,兩個人成婚能不能不睡覺啊,想起這個我就可煩惱了。」
她的音量太小了,程梟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說脖子疼,要把木板取下來。」
易鳴鳶鎖骨處被戳得一片紅,她小心翼翼地取下固定的夾板,輕「嘶」了一聲,忽然想起些什麼,問程梟:「喇布由斯,你處置他了嗎?他雖不顧命令偷偷放我出去,可他也是為了成全自己的親妹妹,他會怎麼樣,挨棍子還是抽鞭子?」
她誠惶誠恐地拉住程梟烤饢的動作,「別是砍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