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主動提出想要權柄和金子之外的賞賜,扎那顏壓下服休單于回絕的話語,耐心地詢問了一遍。
「我以為,他們會直接答應你的,」易鳴鳶深吸一口氣,不過君臣之間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寬容了,「那後來呢?」
「那時候匈奴還沒有現在這麼安定,我提出北征,但幾個小部落分量還不夠,優犁始終是壓在塗軲心頭的憂患,」滿頭滿臉的灰一點不減程梟神色上的堅毅,他揀走易鳴鳶髮絲里的沙礫,「後面就不說給你聽了,用幾場仗換的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只要能達成最終目的,其中的艱險曲折,全都無足掛齒。
易鳴鳶「嘁」了一聲,不吃他這一套,「方才還說『千辛萬苦』呢,現在就『不值一提』了?扎那顏說你答應過要去殺了優犁,你大可以直接說你就是為了我,但你總說這是小事,這哪裡是小事,這分明是搏命的大事。」
易鳴鳶語氣中滿是質問,可含著淚水的眼眸,卻飽含對程梟捨身忘死的心疼,程梟每次都勸慰她說獲得權力和地位是為了他自己,但是他越是這麼說,自己的心裡就越是愧疚。
縱使西北一戰只能他去,縱使這都是他心甘情願,「我是你的妻子,我們夫婦一體,你就不能,跟我實話實說嗎?」
「你看,你還是生氣了,」程梟無奈嘆氣,難得有些侷促地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敵人就在對面,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只要殺幾個來回就能得到一個閼氏,這樣的買賣,換誰都想做,少聽戰事,好好休息吧,明天別出門了。」
阿鳶總是給自己上許許多多的枷鎖,剛來和親時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阿爸活著的時候就常說,人要自私一點才好,為自己而活才能痛快,他雖拋妻棄子,這段話卻有些可取之處。
打仗算什麼,是個匈奴男兒都要打的,不想上戰場的將士不是馬洛藏,想到這裡他心裡又有點甜,若不是真心愛上了自己,她就不會產生如此不忍的情緒。
易鳴鳶搖搖頭,她惱火的不僅是這個,「在扎那顏身邊這幾天,我看到塗軲讓她獨自實行了很多事宜法度,可是你不是這樣的,你甚至不捨得讓我聽到任何血腥的描述。程梟,這不是愛護,這是畫一個圈把我罩在裡面了。
你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把其中兇險和波折盡數略過,我又不是個聽不得打打殺殺的怯懦女子,你不想告訴我,是因為你打心眼裡認為我柔弱,需要保護。我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邊,而不是像喇布由斯說的那樣,當一個只會拖後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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