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一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他輕輕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掌心下的小姑娘發質柔軟,眉眼彎彎,仿佛還是不曾受過磨難的稚氣天真模樣。
韓行一輕輕嘆了口氣,「阿和,既重活一世,便不要辜負這緣分。」
「前世的盛世太平與你無關,但這一世,你得親眼看到主公坐到那個位置。」
「我知道。」
小姑娘笑著點頭,漂亮的眼睛仿佛落了星辰。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晴空,無論昨日是雷霆還是霜雪,但今日的太陽依舊會升起,金烏會普照大地,雲層會蔚藍無比。
沒由來的,韓行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明明遭遇了那麼多的痛苦與磨難,可儘管如此,她依舊從泥濘中掙扎出身,眼底心底滿是陽光。
知世故而不世故,看山是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大道至簡,萬物歸一。
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無法到達的境界,竟出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但小姑娘值得。
韓行一深吸一口氣,「女郎前世孤苦,但今生定能一生順遂,富貴無極。」
「謝軍師吉言。」
相蘊和彎眼一笑。
說完正事,韓行一躊躇著把相豫的態度透露一二,「只是有一點,主公心繫女郎,對女郎的異常反應極大,此乃人之常情,女郎莫怪主公。」
「我知道的,我才不會怪阿父。」
相蘊和輕輕搖頭。
只有至親至近之人,才會注意她的細微變化,她怎會怪阿父對她的關心關注呢?
「女郎果然豁達。」
韓行一笑了一下,抬手掀開轎簾。
轎簾外,已是繁星漫天。
周圍人皆被相豫驅散,偌大空地只剩下相豫一人,高大魁梧的男人不知從哪弄了血,一邊繞著圈灑著,一邊碎碎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離開。」
「?」
這是什麼跟什麼?
相蘊和狐疑看向韓行一。
韓行一笑得光風霽月,「黑狗血。」
「黑狗血?」
「黑狗血?!」
相蘊和瞳孔微縮,瞬間明了——阿父這是把她當精怪在驅。
再想想韓行一方才倒的茶,相蘊和頓覺胃裡一片翻騰,「那茶——」
「普通茶,不是符水。」
韓行一道,「糊弄你阿父的。」
相蘊和這才鬆了一口氣,胃裡的噁心感淡了不少。
「失陪,我與阿父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