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他的女兒,他怎能再次將她置於險地?
如果盛軍行圍魏救趙之計,他必然要退兵回援方城的。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的速度足夠快,在盛軍攻打方城之前把葉城拿下來。
喝完水,相豫把水壺遞給張奎,抬手胡亂擦了把臉,再次準備去罵陣。
「大哥,你歇著,我去吧。」
葛越道,「不就是罵人嗎?咱們平頭百姓出身的,哪個不會罵人?」
「你放心,我肯定能罵出花來,讓葉城的將士們開門迎戰。」
葛越毛遂自薦。
葛越是跟隨他的兄弟里最能言善辯的,相豫揮揮手,「行,那你去吧。」
「哎,我去了!」
葛越挺槍出陣,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將盛軍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出城就是送死,不僅送死還送城,身家性命與城池壓在身上,任由葛越罵得再難聽,盛軍也憋憋屈屈聽著,沒有一人敢開城。
——開玩笑,他們還想多活兩天。
他們又不是把臉皮看得比性命更重的世家豪族,犯不著為了幾句罵就去送死。
再說了,也不是所有士族都看重臉皮,有的是苟且偷生以待來日的世家公子。
士族尚且如此,更何況他們?
避而不戰不丟人。
盛軍心安理得高掛免戰牌。
陣前的事情傳到軍師韓行一耳朵里,韓行一眉頭微動,問一旁親衛,「石都將軍去了幾日?」
「已有三日。」
親衛道。
韓行一微頷首。
三天了,差不多了,再等幾個三五日時間,盛軍便會出城夜襲。
——石都是這群草莽里為數不多有腦子的人,用他行苦肉計反間計再適合不過。
韓行一很是喜歡石都的有腦子。
正讚賞著有腦子的石都,沒腦子的相豫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左騫過來,進來時束手束腳,眼神飄忽不已,活像是偷偷摸摸進來的賊,韓行一心頭一跳,臉頓時拉得比馬臉還要長。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韓行一問道,「杜滿呢?他去了哪?」
左騫萬萬沒想到自己剛進來便被韓行一發現了端倪,這位神神叨叨的軍師怕不是真的能掐會算?
「滿哥啊?」
左騫心虛道,「滿哥吃壞了東西,在路上拉肚子呢,晚上就過來。」
韓行一冷笑,「拉肚子?拉肚子就能違抗軍令了?」
「也、也不算違抗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