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不是誇她彈得很好聽嗎?怎麼對她的耳朵是一種折磨?
相蘊和心中納悶,抬頭看面前少年。
嘴欠但優雅的貴公子此時臉色微微發著白,額間滿是細密虛汗,往日艷麗得女人似的唇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血色,白得像是她前世當鬼的時候見過的饃饃。
「?」
這怎麼跟被人上了酷刑似的?
「三郎,你怎麼了?」
相蘊和關切開口,被少年再三誇讚過彈得不錯的她尚未發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商溯不敢讓相蘊和看出自己的一樣,抬手掐了下眉心,故作輕鬆道,「沒、沒什麼,老毛病罷了。」
「要不要緊?」
相蘊和一下子緊張起來,「要不要請軍醫來看一下?」
「不必勞煩軍醫。」
商溯虛弱搖頭。
軍醫若是把了脈,他聽彈琴差點把自己聽得上西天的事情還怎麼隱瞞?
商溯道,「我歇一會兒便好了。」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
相蘊和有些擔心。
怪不得顧家三郎軍事能力如此卓越,世間卻沒有任何記載,這位漂亮的少年郎除了嘴欠得罪人外,身上竟然還有不為人知的隱疾,似這樣比她還差的身體,怎能熬得過亂世,與商溯一樣青史留名?
「無事。」
商溯摸著茶盞,給自己又倒一盞茶。
連著兩盞茶入腹,他才感覺眼前的陣陣眩暈感輕了些,視線開始逐漸恢復。
「你看,我這不是沒事麼?」
商溯向相蘊和道。
相蘊和眉頭微擰,「現在看起來是好了些,可是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嚇人。」
「你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相蘊和頗為擔心,「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還是後來生出來的?」
是聽你的琴聽出來的。
但這樣的話顯然不能說,商溯便道,「不是生來便有的,是近日才開始出現的。」
「大抵是水土不服。」
商溯道,「我長在中原之地,從未來過方城,對這裡的環境不大習慣。」
相蘊和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位貴公子出身會稽顧家,雖家道中落,又不被父親所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城這種偏僻貧寒的地方,對少年郎來講不亞於地獄,讓長於富貴錦繡之中的他極為不適應。
不是隱疾就好。
水土不服好治得很,時間久了,或者生活質量提上來了,便能不治自愈。
相蘊和道,「若是水土不服,倒也不必驚慌,這幾日我讓庖廚把飯食做得精細些,不讓你在吃住上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