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若無人附和,這樣的罵則十分無趣兒, 商溯罵了半個時辰,便閒閒止住話頭, 老僕適時捧上茶水,他輕啜一口茶, 潤一潤自己的口乾舌燥。
「嚴老夫人什麼時候過來?」
商溯問老僕。
老僕聲音暗啞, 「嚴老夫人已在廳外等候。」
「你怎麼不早說?」
商溯斜了一眼老僕。
老僕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您不曾發問。」
「......」
他遲早要被怪老頭氣死。
「請她進來。」
商溯沒有好氣道。
老僕應諾而去。
嚴老夫人跟隨老僕走進花廳。
嚴老夫人與嚴守忠是少年夫妻, 感情甚篤, 早年隨嚴守忠南征北戰, 雖無將軍之名,卻有將軍之實, 是位不亞於嚴守忠的女將軍。
後來子女們接連出事, 她才軍中離開, 在府上做起相夫教子的老封君,護著府上為數不多的孩子, 唯恐她們再出事。
那些瘋的瘋死的死的孩子們,是她心口永不會癒合的疤。
而今日,這些傷疤被院子的主人再度揭開,鮮血淋漓擺在她面前,讓她曾經的猜測成為現實——那些事情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敢問小郎君,你有何證據來證明,我兒子與女兒的事情是別人陷害所致?」
嚴老夫人開門見山,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面前的少年郎。
少年錦衣玉帶,做世家子弟打扮,但卻沒有士族公子的脂粉氣,反而有種清冽的孤高陰鷙之氣,讓人過目不忘。
這人是誰?
若是京中權貴之後,她當見過才對,但她對這張臉全無記憶,分明是一個從未在京中權貴圈出現過的陌生人。
一個不在京都生活的陌生人卻對她子女遭遇之事瞭若指掌,她與忠哥究竟是多眼盲心盲,才會覺得兒子是為國捐軀,女兒是被他們所累?!
嚴老夫人不敢繼續往下想。
商溯掀了下眼皮,瞧了眼嚴老夫人。
唔,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蒼老些,六十齣頭的年齡,鬢髮已全白,他記得這個年齡的貴婦人大多保養得極好,遠不是她這副模樣。
不過老雖老了些,但瞧上去頗為威嚴,尤其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目,與京中溫和慈愛的老夫人們大不相同,一看便是多年浸染刀與血才會養出來的鋒利。
嘖,這麼一位女將軍,怎麼養出來的子女一個比一個窩囊?
——白瞎了自己的一身好本事。
商溯收回視線,「或許你可以聽聽他們的話。」
老僕領來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嚴老夫人眼皮倏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