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院子裡卻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是古琴被人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琴體發出一聲可憐錚鳴,老僕眼皮微抬,不去回頭看,也知此時的古琴已死無全屍。
「什麼相看夫家與夫婿?」
商溯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她才十二,用不著去相看!」
「男人是什麼好東西嗎?她為什麼要嫁男人?」
氣得太狠,刻薄的貴公子連自己都罵,「她不用!」
老僕哦了一聲。
「三郎,您說得很對,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相家女郎也不必嫁人。」
老僕面無表情道。
商溯冷哼一聲,「這是自然。」
「三郎,希望您能牢牢記住今日說的話。」
老僕把蘇合香放在金絲楠木的匣子裡,匣子合上,他把匣子放在博物架,繼續囑咐自己的蠢主人,「更希望您能得償所願——相家女郎永不嫁人。」
「?」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
怒摔琴的貴公子微抬眉,瞧了眼屋裡收拾檀香的老僕。
老僕仍是一副死人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從老僕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嘲諷。
嘲諷?
嘲諷他什麼?
商溯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能被他這種不善於看人臉色的讓人看出嘲諷來,老僕心裡的嘲弄堪稱洶湧難壓。
「你什麼意思?」
商溯冷聲道,「你在嘲笑我?」
老僕不再接話。
天地良心,三郎蠢不蠢跟他有什麼關係?
人均八百個心眼的顧家到了三郎這裡只剩半拉心眼更與他沒有分毫牽扯。
世人常道慧極必傷,三郎就不同了,三郎這種人一看就能長命百歲,富貴無極。
老僕心平氣和接受商溯在某些事情上的遲鈍,並對商溯的遲鈍不發表任何意見和建議。
·
「軍師,你有什麼好建議?」
相豫嬉皮笑臉看著風塵僕僕趕來的軍師韓行一。
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被相豫薅到宣政殿,一路上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仍是那件墨竹色相間的長衫,站在金碧輝煌的宣政殿,格格不入又灰頭土臉,讓向來喜淨的韓行一臭著一張臉。
韓行一掀了下眼皮,不冷不熱道,「此事主公已拿了主意,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軍師,你別生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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