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悅跟著道,「義父,軍師,我們走了。」
「去吧。」
韓行一揮揮羽扇。
相豫還想再說什麼,但見姜七悅困得眼睛睜不開,便把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裡,跟著韓行一一同點頭,「回去好好休息。」
「你才十二,不用著急替阿父分憂。」
「知道啦。」
相蘊和笑著點頭,跟姜七悅一同走出宣政殿。
兩人身影消失在宮道,相豫收回視線,抬手往自己嘴裡餵了一口茶,眼睛看著韓行一的臉,「軍師,你覺得阿和如何?」
韓行一挑了下眉。
——來了來了,主公的試探終於來了。
「阿和很好,年齡雖小,但頗有主公與二娘之風。」
韓行一給出自己的答案。
這是盛讚,相豫虎目舒展,稍稍鬆了口氣,但並未全部放心,而是又問了一句,「既有我與二娘之風,想來也能繼承我們夫妻倆的家業了。」
韓行一眼皮輕輕一跳。
這話不再是試探,而是明晃晃的表態,相豫要立女兒為繼承人,態度很堅決,說這話不是試探他的態度,看他支不支持自己,而是通知他一下,你不同意也沒關係,我們夫妻倆目前只有這麼一個孩子,這孩子還這麼優秀,不立她立誰?
韓行一琢磨了一下,「主公正值壯年,二娘風華正茂,立繼承人一事不必操之過急。」
這話相豫不大愛聽。
韓行一知道他不愛聽,但作為縱觀全局洞若觀火的軍師,他不能只說漂亮話哄相豫開心,若是這樣,與那些佞臣奸賊有什麼區別?
「阿和若為男子,主公立她,我絕無二話。」
韓行一道,「但阿和為女子,為人處世之上遠比男子艱難,旁的不說,單只說生育之險,古往今來,多少女子命喪生育難關?」
「若阿和挺不過這一關,主公與二娘的心血豈不是付之東流?」
相豫的臉色登時變了,「阿和絕不會如此!」
「我也希望阿和不會如此。」
韓行一道,「但這種事情誰能說得好?哪怕是當世神醫,也不敢保證自己手下的產婦能母子平安。」
這種事情的確非人力能所能及,相豫眉頭擰了起來,虎目閃過一抹戾氣。
——他最討厭這種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
「主公且緩緩。」
韓行一抬手給相豫續了半盞茶,把茶水送到相豫手邊,「阿和才十二,主公這麼著急做什麼?」
「且再等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