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豫知曉自己坐鎮中原,各方勢力必會握手言和一同攻打自己,便實行外緊內松的政策,各個關隘重兵防禦,京都則張燈結彩,慶祝相蘊和的十二歲生日,更慶祝自己前所未有的大勝利。
中原邊境的調兵遣將並未引起京都的騷亂,而相豫的大肆慶祝更是讓京都百姓吃下一顆定心丸。
——若無一統天下的資本,誰敢這般慶祝?這亂了幾百年的神州大地,終於要恢復太平了。
「壽昌公主?」
整座城市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慶祝之中,商溯遙看京衛們掛出來的封號,頗為讚許點點頭,「寓意不錯,長壽昌平,是個好封號。相豫還算有點良心,給了她這個封號。」
再瞧一眼毫無寓意千金公主,刻薄貴公子十分嫌棄,「這個封號定是相豫自己取的,韓行一那廝取不出這種敷衍封號。」
老僕不置一詞。
「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出發吧。」
商溯早已習慣老僕的沉默寡言,見天色已至,便吩咐眾人出發,與無數為相蘊和賀壽的人群匯聚一處,一同湧入這座他無比熟悉又頗為陌生的皇城。
雙王臨朝,公主生日,哪怕外面已兩軍對陣,但各方勢力還是送來賀禮,做一做面子情。
只是這面子情里保藏禍心,借刀殺人的把戲再次被他們玩得風生水起,一擔擔賀禮之下藏著見血封喉的箭/弩與利刃,百步之外便能取人性命。
盛大的慶祝才剛剛開始。
「七悅,你與阿和一起受封,一會兒你離阿和近一點。」
相豫笑眯眯地拍了拍姜七悅肩膀。
姜七悅笑著點頭,「知道啦,義父。」
「這句話你說了好幾遍了,我記在心裡了。」
相豫平時並不是愛囉嗦的人,今日一句話卻重複好幾遍,姜七悅奇怪看了眼相豫,不免有些納悶,可當她看了一眼後,她心裡更納悶了。
——相豫禮服之下穿的是薄甲。
她是習武之人,穿沒穿甲她一眼便能看出來,但相豫今日稱王,衣服頗為隆重,一層又一層的錦衣華服下,她並未察覺裡面的薄甲,可當現在離得近了,那極難察覺的薄甲的輪廓還是被她看出了端倪,她看了又看相豫的衣著,再瞧瞧相豫的身後,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來。
三娘著甲,小叔叔著甲,每一個親衛都著甲。
武將們著甲受封很正常,可第一個受封的軍師受封之後便沒了蹤跡便有些不正常了——比阿和還手無縛雞之力的軍師出現在血肉橫飛的絞肉場裡,是被人動動手指便能捏死的一盤菜。
姜七悅皺了皺眉,手指從厚重的禮服之下探出來,握住相蘊和的手,「阿和,一會兒你站在我身後,無論什麼情況下都別探出頭。」
「好呀。」
相蘊和回握著姜七悅的手,面上帶著淺笑,眼睛便如細碎的星辰一般璀璨,她沖姜七悅眨著眼,安撫著陡然發現不妥的如同炸毛小老虎一樣的小姑娘,「七悅,我們不會有事的。」
姜七悅不大相信相豫的部署。
她們現在在受封的高台上,是活生生的靶子,一支弩/箭飛過來便能要她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