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是第三日,盛元洲從營帳里走出,隨手拿起一支王懋林背著的荊棘,刷地一下抽在王懋林身上。
盛元洲乃習武之人,使足力氣抽下去,王懋林當即便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但盛元洲卻沒有停手,荊棘被他抽斷好幾根,王懋林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周圍副將親衛們連聲勸阻,他才停下手來,丟開手裡的荊棘。
親衛奉上錦帕。
盛元洲以帕子擦著手,淡淡看著近乎昏厥的王懋林,「你一時的疏忽大意,讓本王的形勢大好頃刻間被扭轉。」
「末將該死!」
王懋林以頭叩地請罪。
盛元洲擦去手上血污,俯身將人攙起來,「起來吧。」
「今日之敗,非戰之罪,是天要亡我大盛。」
盛元洲輕聲一嘆。
王懋林臉色微變,「王爺!」
「本王已為你請了軍醫,好好養傷,莫再叫本王失望。」
盛元洲卻不再提剛才的話題,而是淡聲囑咐王懋林。
王懋林悲痛欲絕,「多謝王爺。」
若果真是天亡大盛,那為何會有王爺這樣的賢才?
不,他不接受大盛氣數已盡,更不接受他誓死效忠的王爺走到窮途末路。
王懋林深吸一口氣,緩緩退出中軍大帳。
親衛們前來攙扶,送他回自己的營帳。
眾人皆在關心他的傷,無人在意的是,他那雙疏朗的眸子此刻徹底黑了下去,如同化不開的墨,又像是深淵地獄投射進來,能將世間所有東西都吞噬。
他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要王爺旗開得勝,要王爺位尊九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王爺連戰連敗,以至於心生頹念,說出天亡大盛的荒唐話。
為了王爺與王爺未來的皇帝寶座,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哪怕身敗名裂,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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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驍將願望各不相同,但忠心卻殊路同歸,如王懋林效忠盛元洲,雷鳴對姜貞與相豫的忠心亦毫無保留。
趙修文一行人殺頭重圍,他帶著奄奄一息被軍醫吊著命的石都奔赴方城,去尋找相蘊和曾與姜貞說過的以蠱為毒以毒攻毒的方城巫醫。
消息傳到商城,商溯掀了下眼皮,「若以巫醫來救,石都縱然能活,身體也廢了。」
「身為世之驍將,餘生卻癱瘓在床,再碰不得刀槍,這種活著只怕讓他生不如死。」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相蘊和愁眉緊鎖,「不讓巫醫救他,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誰說要他死了?」
商溯聲音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