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只有這麼一個侄子,他要是去了, 大哥怎麼向死去的大哥和父親交代啊?」
「王上不是說與死去的大哥父親斷絕關係嗎?連族譜都從自己寫, 還有什麼大哥跟父親?」
軍醫手腳麻利給趙修文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指揮眾人把趙修文抬到自己的營帳。
相豫撓了撓頭, 面上沒有絲毫尷尬, 「這不是情非得已麼?」
「處境艱難之際說的話, 想來大哥與父親一定能諒解的,要是不能諒解, 那這樣的兄長與父親不如不要。」
「......」
不愧是大哥, 看問題就是一針見血!
眾人肅然起敬。
趙修文被一行人小心翼翼搬到床榻上。
親衛們此時已燒好水, 一盆又一盆熱水送到營帳,被軍醫拿來清洗傷口。
清洗完傷口之後, 軍醫取出傷藥與繃帶若干,以極快也極輕的速度給趙修文止血上藥。
相豫有點看明白了。
趙修文身邊都是一幫大老粗,哪有那麼多的細膩心思去給趙修文提前燒好水?
更別提現在過來的軍醫是頗為擅長劍傷外傷的,冬日打仗時,傷員要比往常多很多,軍醫們整日忙著給軍士們看病上藥,眾人的運氣哪有那麼好,正好請到的是擅長外傷的軍醫,而不是擅長凍傷的?
這一切多半是姜貞提前安排好的。
從軍士煮好的水,到她捅趙修文的這一劍,再到早早給軍醫打了招呼,只等眾人來喊,軍醫便提著自己的小小藥箱隨著眾人馬不停蹄趕過來,幾件事情合在一起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讓他一根筋的侄子能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相豫心裡沒這麼氣了。
——二娘挺好的,真的。
梁王探頭探腦在外面看熱鬧。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有得有失,福禍相抵,他雖沒能繼續跟隨盛元洲,在鄭王爺手底下做事,可跟隨姜貞也不錯,最起碼,天天有熱鬧看,姜貞怒殺相豫侄子這種事情,打著燈籠在鄭王爺營帳里也看不到啊!
精彩,真精彩。
精彩到他瘸著腿都想湊熱鬧,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被他明晃晃寫在臉上。
「修文情況如何了?」
梁王關切問守在外面的葛越。
葛越長吁短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軍醫說傷得太重,怕是要不好了。」
「嘶,這麼嚴重?」
梁王倒吸一口冷氣,「二娘下手也忒狠了些,畢竟是豫公的親侄子,哪能真的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