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得讓蘭將軍入土為安。」
人心總是肉長的。
當失去的家園被重建,當倖存的家人得到很好的救助,閒暇時間的災民們開始自發組織起來,尋找那個他們素未蒙面但如雷貫耳的蘭月蘭將軍。
阻止王懋林的蘭月不知所蹤,但開閘放水的王懋林卻被親衛們救了上來,此時被壓到盛元洲面前,由盛元洲處置。
「王懋林,你當真瘋了!」
想想鄭水決堤的場景,這位寬厚仁和的賢王勃然大怒,當即便拔劍送王懋林上西天,「為了消滅叛軍,你竟然想讓整個中原之地甚至包括鄭地都變成一片沼澤!」
「王爺息怒!」
將軍們連忙阻攔,「王將軍雖鬼迷心竅對鄭水起了念頭,但所做一切事情都是為了王爺,求王爺念在他一片忠心的面子上,就繞過他這一次吧!」
「是啊,王爺,王將軍都是為了您啊!」
「此計雖毒,可的確能幫助王爺消滅叛軍。」
將軍們的聲音此起彼伏。
盛元洲的胸口也劇烈起伏,「瘋了,你們簡直瘋了。」
「本王雖想平叛中原,但從不行有傷人和之計,本王要贏,便堂堂正正的贏,何須——」
「正是因為王爺如此,所以叛軍才如此猖獗!」
王懋林再也聽不下去,一臉悲憤打斷盛元洲的話,「兵者詭道,王爺太過正直,便是坐看叛軍勢大,九州戰火紛飛,大盛江山岌岌可危!」
盛元洲微微一愣。
「王爺是將軍,是庇佑一方百姓的鄭王,更是大盛最後的希望!」
王懋林抬頭看向盛元洲,眼底滿是歇斯底里的瘋狂,「只要能贏,只要能消滅叛軍,王爺何須在乎手段是否骯髒?」
盛元洲有些不敢相信王懋林的話。
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人一樣,他上下打量著王懋林,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培養的心腹愛將竟是這樣不擇手段的人。
「本王必須在乎。」
盛元洲緩緩開口,一字一頓說道:「正如你所說,因為本王是將軍,是庇佑一方的鄭王,所以本王必須在乎。」
王懋林自嘲一笑。
果然又是如此,他們的王爺開口是將軍,閉口是鄭王,被大盛兩位皇帝拋棄的禮智仁義信,被王爺一人撿了起來,他撿起來,重重戴在自己的身上,哪怕這是讓他束手束腳的沉重枷鎖,他也甘之如飴。
王懋林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何必呢?
何必這麼累呢?
他明明,有一條更加寬闊的路。
「因為本王,是大盛最後的脊樑。」
盛元洲看著王懋林眼睛,微抬手,指著自己的胸膛,「本王縱然戰死沙場,縱然守不住大盛的萬里江山,本王也不會行如此惡毒之事!」
將軍們陡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