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是後面的事情,琢磨幾日的商溯沒有琢磨出個所以然,更沒有召集將軍們商議軍情,只讓人研墨鋪紙,自己給相蘊和寫信,似乎在詢問相蘊和對戰事的看法。
這就很可怕了。
連商溯都不知道怎麼打然後只能去問相蘊和的仗,他們還有得打嗎?
人心惶惶中,有一個膽大的曾經的扈從現在的副將忍不住小心翼翼試探,「三郎,此戰很難打嗎?」
一邊說著話,一邊不忘給商溯斟茶,借著斟茶送水的機會,更進一步去觀察商溯的臉色,生怕遺漏了他的半點反應。
「對你們來講的確難打。」
接過茶的商溯表情與舊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是眼高於頂誰也瞧不上的模樣,「不過若有我坐鎮軍中,那便算不得難打。」
行,您厲害。
但您都這麼厲害了,怎麼還心事重重與相蘊和通信頻繁呢?
扈從心中腹誹著,奉上一出彩虹屁,「這是自然。」
「三郎天生將才,自領軍以來,便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怎會將小小的楚軍放在眼裡?」
奉承話說得太露骨,商溯眉梢微挑,眼底閃過一抹不耐之色。
扈從立刻換了話題,不著痕跡再次試探,「三郎的信寫完了?屬下這便將書信送走。」
「此乃軍機重事,萬萬不能耽誤。」
「誰說我與相蘊和的信里只能聊軍情了?」
扈從的每句話都精準踩在商溯雷點,商溯煩不勝煩,「我是與她閒話家常,不涉及絲毫軍政之事。」
他與相蘊和才不是單純的君臣關係,他們是知己,知己!
知己分隔兩地,聊得當然家常事,而不是君臣之間只能談生硬無聊的軍政事。
真相離自己只差一步之遙,扈從眼皮微跳,屏住呼吸,「那您之前愁眉緊鎖——」
「你才愁眉緊鎖。」
這句話比剛才的話更不中聽,商溯沒有好氣地打斷扈從的話,「我之前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冷淡與相蘊和道別,應該多與她說幾句。」
「......」
好傢夥,我們白擔驚受怕了,原來您琢磨的不是軍事而是壽昌公主!
扈從極其一言難盡。
還別說,這是他家三郎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位刻薄的貴公子萬事不掛心,流芳後世也好,千秋霸業也罷,都很難激起他的在意,他唯一上心的,只有那位似陽光般燦爛溫暖的小公主。
「散了,都散了。」
從商溯營帳中走出的扈從驅散周圍等著他消息的人,「什麼事都沒有,三郎只是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