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高山流水的知己,那她便收了自己的心思,老老實實君臣相和,給後世留一段佳話。
若他對她有男女之情,那便捅破那層窗戶紙,彼時的她需要一位未來繼承人的父親,商溯是最好的選擇。
但現在來看,商溯對她似乎並沒有旖旎情愫。
從開始到現在,他全程守禮而克制,甚至那些生疏反應,也僅僅出自於他不能趁人之危輕薄於她的好修養。
既如此,她便不需要再試探。
——她其實也不是非商溯不可來著。
捫心自問,感情之事對於她來講從不是必需品,在當鬼的百年孤獨里,她見了太多的痴男怨女,導致她對於這種事情多少有些陰影。
當然,若只是這樣,還不至於讓她對感情一事心如止水,真正讓她覺得感情著實傷人的,是源自於她父母的感情破裂。
明明是少年夫妻,繾綣情深,可最後卻走到相看兩厭,不死不休。
這樣的感情都會被歲月消磨得半點不剩,她又有怎樣的底氣,會覺得她比阿娘的運氣好,能夠遇到那個與自己攜手一生的人?
既然不會遇到,那便放棄期待,不談感情,只談利益與往來。
她對商溯便是這樣的態度,只是入幕之賓罷了。
如今他們感覺彼此不錯,那便處一處,處上三五個月,待感情淡了,便自行分開。
到那時,他娶他的嬌妻美妾,她養她的小小繼承人,彼此再無干係。
兩人若在朝上遇見,便相逢一笑,還能做一對體面的君臣。
這樣的關系比阿父阿娘恩斷義絕好太多,對她來講,也安全太多。
——她絕不允許憑空出現一位王夫來分她的權,尤其是這位王夫戰功赫赫,所向披靡。
相蘊和笑著從商溯肩膀收回手,「你不願,那便罷了,只當我沒有講過。」
商溯身體僵了僵。
他怎會不願?
只是她的話來得太突然,所以他才會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表現。
「對了,不要讓方才的那句話影響到咱們兩個之間的感情。」
商溯此人素來多心,相蘊和又補上這句話,「你放心,哪怕你不願做我的入幕之賓,你在我心裡的位置也不會有絲毫更改。」
這句話說得極為大度,將新朝繼承人的心胸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絕不會因為被商溯拒絕的這件事而惱羞成怒,從而去報復這位為新朝立下汗馬功勞的絕世悍將。
說完話,安撫完人,相蘊和便轉身離開。
她方才說了那樣的話,多少有些把商溯嚇到,所以他才會一直催促她離開,說她吃多了酒,要她早些休息。
現在的她還是早些離開比較好,省得他不自在。
相蘊和離開偏殿。
「????」
你就這麼走了?!
商溯回神。
轉身去抓相蘊和的衣袖,那人卻像是著急離開,寸縷寸金的雲錦料子滑過他掌心,他什麼都沒有抓到。
商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