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在樓下焦急等待,方才的那一個多小時,他坐立難安。賀炎生嘶啞的叫喊,他在樓下聽得清清楚楚。
確定賀炎生短暫安睡後,醫生急忙下樓復命。
「抱歉,賀先生,您兒子的情況不容樂觀,本身戒斷治療就需要病人極強的意志力,更可況,您兒子注入的劑量實在太......」
說到這裡,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
醫者仁心,看到病人狀況如此,他忍不住擔憂心疼。
「我個人建議,可以先暫停厭惡療法,慢慢來,等到病人戒斷禁品,免疫力恢復了,再開始厭惡治療。」
賀州立刻搖頭,狠下心。
「厭惡療法繼續跟進,不能放鬆。我不能等到他徹底恢復,真到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會聽我的。」
「這麼多年,為了這麼個女人,把自己弄得魂不守舍,不肯回川橋,不肯結婚,實在不像話。」
醫生心底莫名升起一陣憤怒,他很難想像,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的控制欲能置自己兒子的安危於不顧。
但他拿錢辦事,只能按照賀州的要求繼續這麼做。
賀炎生沉睡的時間還不到一小時,就被螞蟻般的噬咬折磨得再度醒來。
他又犯病了,全身都在痛,與昏睡前相比,好像更嚴重了。
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帶著助手繼續上樓,給賀炎生全身裝上器械,繼續開啟厭惡療法。他每喚一遍程逝寒的名字,電流就會蔓至他全身。
毒.癮和電流一齊作用,他生不如死。
有好幾次,醫生於心不忍,但在賀州的強行命令下,不得不繼續。
如此日復一日,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月。
可床上的人就像發了瘋般,止不住地喚著「小橙子,小橙子......」
這是父子二人無聲的較量。
厭惡療法有過不少成功案例,但賀炎生的情況實在特殊。
戒斷療法與厭惡療法同時進行,哪有這樣的事?
這樣下去,長此以往,賀炎生每當想起程逝寒時,就會條件反射地產生痛苦聯想。而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痛苦反應的作用下,最終忘掉程逝寒將會是必然。
每一聲慘叫,都是厭惡療法加深的效果。
這天,難以忍受的感覺再度襲來,賀炎生瘦了很多,原先束縛住他的繩索已經有些許鬆動。
他拼死掙脫了手腕上的束縛,像躲避瘟疫般一腳將儀器踢開,而後奮力朝房間內的露天陽台跑去。
事發突然,其餘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他背靠陽台欄杆,大聲朝眼前人吼道:「退後!都給我退後!」
醫生和助手們都不敢再亂動,此刻賀炎生情緒極不穩定,他們生怕繼續上前一步逼他,他真的會跳下去。
「把他叫上來,我有話對他說!」
持續這麼長時間靠營養液續命,他根本沒什麼力氣。
片刻,賀州上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徹底慌了。
鹽分沒有得到補充,此刻的賀炎生悲痛大哭,卻根本哭不出眼淚。
嚎啕的聲音,十分瘮人。
「爸!」
「讓我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