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山此時才笑著一揚拂塵,把皇帝隔開:「陛下吃了點酒,就糊塗了。」
皇帝的眼紅了:「朕糊塗了?壽山,朕清醒的很,別以為朕不知道這個小孩是誰,他是不是謝狁準備的新傀儡?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麼皇帝,這天下終歸還是要謝狁說了算。謝狁,謝狁,你這個竊國賊。」
他咬牙切齒,又捶胸頓足,「天喪漢室,天喪漢室。」
這一番瘋發的,不僅李逢祥怕,就連李化吉也生出了無限的懼意。
如她所見,眼前的皇帝不僅康健,還很年輕,完全可以再坐幾十年的江山,可是現在謝狁已經準備讓李逢祥做皇帝了,他又打算怎麼處理這個皇帝呢?
就在她開始不安時,壽山拍了拍手,一個宮婢低眉順眼地端上來一壺酒,一個酒盞。
宮裡的人真奇怪,明明是要毒死對方,怎麼還會擺出這樣謙順的姿態?
皇帝見了那酒壺就失了態:「朕不喝,有本事把謝狁喊來,讓他親手殺了朕,他這個無君無父的佞臣,總有一天要被抽筋剝皮不得好死,死後還要被人掘墳戮屍,挫骨揚灰。」
他罵謝狁,用極盡惡毒之詞。
壽山皺了皺眉頭,命人去請謝狁,又請李化吉:「煩請女公子帶郎君旁坐。」
李化吉預料到接下來的場面不會好看,又涉及臣子弒君的陰私,其實她不該看的,可是壽山顯然沒有叫她避讓的意思。
李化吉雖不能領悟其意,但還是牽著膽顫的李逢祥的手,往旁側的榻席上走去。
皇帝驟然變了臉色,衝到李逢祥面前,目眥欲裂,眼球暴突而起,把血絲繃得纖毫畢現:「光復漢室,聽到沒有?你要光復漢室,殺了謝狁。」
壽山忙帶小黃門把皇帝扯了回去,李逢祥被他瘋魔的樣子嚇哭了,李化吉不得不把弟弟的臉按在懷裡安慰他。
就是在這樣混亂的時候,謝狁的聲音比人先至:「陛下如此失態,也不怕被人恥笑。」
李化吉掀眼看去,天光黯淡,將宮殿門口挺拔高大的身影勾勒得陰沉偉岸。
李化吉先看到的卻是他一截腕骨,比起周身的玄黑,謝狁的腕骨白淨得過分,毫無肉脂感,清白得仿佛一塊沒有生命的玉石,只有手背上的青筋蓬勃而富張力。
他跨進殿門,五官逐漸清晰深刻了起來,長眉,烏沉沉的眼眸,筆直挺立的鼻,單薄而平直的唇線。
很顯然,他的臉沒有一處是不美的,可正是這不真實的美給他帶來了天然的距離感,如今隨著年歲漸長,權勢更盛,這種距離感就成了壓迫感,讓人連與他對視都不敢。
壽山見他來了,忙請安:「大司馬,奴婢無能。」
李化吉很快察覺到了,壽山在她們面前也很恭敬,但這種恭敬只有順,不像對謝狁時那順之外還有更多的懼怕和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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