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倒是高興:「正要吃飯,你便回來了,今日公務不忙?」
謝狁不習慣和謝夫人討論公務,也知她不過隨口一問,於是也就隨口一答:「不忙。」
「很好。」謝夫人就指著李化吉道,「你媳婦剛做了兩樣點心送來,她是初學,雖色香味上難免差些,但難得的是這待你的心意,待會兒你可要嘗嘗。」
謝狁似笑非笑瞥過來,李化吉恨不得鑽地縫裡,就聽他頗有興味地道了聲:「好。」
因謝道清在齋戒茹素,不與她們一道吃飯,於是眾人到了西稍間,分次坐下,很快飯畢,婢女把點心端了上來。
其中一道櫻桃饆饠皮半薄,餡色艷,味酥軟香甜。而櫻桃酪涼甜彈牙,清爽消暑。每一樣,色香味俱佳,與昨日的點心相比,簡直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謝夫人一怔,和吳媽媽交換了眼色。
李化吉察覺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當作不知,反而是謝狁每樣都嘗了塊,轉過頭來,『含情脈脈』道:「夫人有心了。」
李化吉知道他這人一向如此,因為還記著她使的那點壞心思,就非要用各種手段叫她認錯改正,逼她收起壞水,全心全意待他。
大約在謝狁看來,為人妻者就該全心全意對待夫君這片天。
於是李化吉皮笑肉不笑地應道:「夫君喜歡就好。」
韋氏嘗了口櫻桃酪,看上去喜歡得不得了:「三弟妹好手藝,都快把府里的廚娘給比下去了,出身京兆韋氏又如何?我是再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櫻桃酪。」
李化吉神色倒是淡,既沒有收到誇讚的受寵若驚,也不覺得被世家貴女誇讚是件多麼榮耀的事。
她只微微頷首:「二嫂謬讚了,不過是我從前家貧,為了生計,做過許多活計,也曾到酒樓的廚房跑過腿,做過幫廚,因此學到了些皮毛。」
她並不避諱出身,也不覺得她的出身有多丟臉,倒是這話一出,西稍間靜了些,韋氏拿眼偷偷瞟了下謝夫人。
李化吉就知道了韋氏對她的惡意來自於何處,雖然她很順暢地嫁進了謝家,可韋氏這樣的出身,仍舊難以接受與她平起平坐,視她為妯娌。
可那又能怎麼辦呢?
京兆韋氏這樣厲害,縱嫌與她做妯娌丟臉,但不也還是阻止不了這門親事的發生?
李化吉不願與韋氏發生正面衝突,但面對韋氏的挑釁,不代表她沒有膈應報復回去的本事。
韋氏見謝夫人老僧入定般坐著,好似沒聽到這話,就知道拿這件事激她沒有用。
雖世家講究的向來是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但也阻止不了謝狁這樣的奇葩存在,能硬生生逼得自己的母親直接把門給拆了。
謝夫人為了兒子,可以不要門第之見,但韋氏著實咽不下這口氣,她便笑向李化吉道:「三弟妹好手藝,白白藏著豈不可惜,以後我可要多多麻煩三弟妹做點心給我們大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