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吉看了眼懷裡睡得正熟的李逢祥,輕輕抽動手臂,起身,掀開紗帳,走了出去,謝狁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步出寢殿,李化吉低著頭跟了出去。
正殿之中,壽山、銜月、謝靈都屏息著跪在地上,靜待發落。
李化吉想,這大約是要升堂審判了,想也不用想,這三個人必然是要聯合起來對付她的。
畢竟是她不聽話,是她一意孤行,忤逆謝狁的,
可謝狁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一直走出了太極宮,走到等候的馬車上。
那裡面還坐著一個李化吉從來沒有見過的、眉目俊朗、身穿甲冑的男子,他見了她倒是熱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這就是弟妹了吧?」
李化吉想起了那位領兵打仗的謝二郎,忙喚了聲:「二兄。」
謝二郎就向著謝狁促狹地笑道:「確實長得好看。」
謝狁沒有理他,只道:「還不上來?」
沒有情緒的一聲,卻也叫人心驚膽戰,李化吉心頭一跳,忙登上馬車,謝二郎抱起雙臂,看了看謝狁,又看了看李化吉,很沒心沒肺地問道:「才新婚,就吵架了?」
因謝狁沒有說話,李化吉也就沒有回答,謝二郎既與謝狁在一起,她不相信謝二郎不知道太極宮發生了什麼事。
謝二郎既然姓了個謝,自然與謝狁是一丘之貉,難道她還會期盼他幫著自己嗎?
李化吉低著頭坐在那兒。
謝二郎受了冷落,也不在意,還是笑眯眯地和李化吉說話:「夫妻吵架從來都是床頭吵床尾合,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過不去的矛盾?弟妹生得漂亮,好好哄哄三弟,三弟的氣很快就能消的。」
這時候馬車停了,是到鳳陽閣了,謝二郎就和謝狁道:「放心,回去後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你也趕緊處理好,別耽誤了晚上我們慶功取樂。」
李化吉心道果然如此,她面無表情地下了馬車。
謝狁步入鳳陽閣,與她道:「知道我為何要把你帶來鳳陽閣,而不是直接在太極宮發問你嗎?」
李化吉此時已覺謝二郎的話極為諷刺,如果當真是一家人,謝狁何必如此折磨李逢祥?若當真是一家人那種平等關係,明明是李逢祥受了委屈,又為何是要她去給謝狁低頭?
或許旁的事李化吉還有心思與謝狁周旋,可是事涉李逢祥,李化吉實在沒有心情。
她可以做低伏小,這都沒關係,從前給人做工的時候,她為了那點銀子也要看盡僱主眼色,她都習慣了。
可前提是不要殃及家人,她雖是一文不值的草民,可一旦禍及家人,也是有雞蛋碰石頭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