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狁道:「叫你來, 是因為你終歸是女郎, 比男子更懂女郎的心, 故而我想問你一句, 我該怎樣得到化吉的心,成為她的家人?」
阿嫵詫異, 繼而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她想到謝狁幾番嘴硬,也生了促狹之意:「大司馬不是不喜歡化吉嗎?」
謝狁道:「莫翻舊帳。你只管說就是。」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巍峨地坐在那兒,還是那般威儀,可是阿嫵眼尖,因此還是被她瞧見了謝狁的耳尖竟然開始發紅髮燙了。
真是天下奇觀!
無論是因為害羞,還是覺得丟臉,謝狁都實實在在地紅了耳朵,她下意識就想把崔二郎喊過來一起開眼界,可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在,於是阿嫵也裝出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本正經的模樣。
「真是很簡單的事啊,」阿嫵道,「崔二郎是怎般做的,大司馬學他就是。」
謝狁瞳孔微縮,道:「那與狗有什麼區別?」
崔二郎痴情阿嫵,可郗家的家主看不上崔二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於是意欲將阿嫵許給別家的郎君,崔二郎為了討好老丈人,四更天剛敲過,就等在郗府府門前,以少將軍之軀為郗家家主馭。
郗家與謝家不對付,郗家家主便故意把崔二郎當家奴使喚,來下謝狁的面子,於是他登馬車要踩崔二郎的後背,他吃酒就的酒菜故意拆成幾份讓崔二郎跑四五家酒樓才能買齊。
崔二郎幾乎淪為建鄴的笑柄。
他頭腦簡單是因為腸子直,不會彎彎繞繞,不代表他品不出惡意,可是他還是默默忍受下來,反過來安慰阿嫵。
「總要討得你阿爹的同意才是,不能讓你無名無份地跟著我。」
婚前如此,還能解釋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婚後的崔二郎仍舊初心未改。
阿嫵行事乖張,毫無三從四德可言,他便想辦法搬出崔家大宅,另外賃了個院子和阿嫵住著。
他若是休沐,不是在校場,就是陪著阿嫵,或是下廚,或是逛街,給阿嫵買花買胭脂,或是坐在河邊楊柳下,一併看弦月升起……實在毫無建功立業的野心。
若非趕上謝狁正需要開疆拓土之際,崔二郎的前程早被小情小愛耽誤了。
故而,他的風評在建鄴並不好,許多世家都把他視為反面教材,格外警惕兒郎們為情愛自甘墮落,因而之後的聯姻,就愈發傾向於挑選兒郎們不喜的娘子。
這些,謝狁自然都知道。
以他的自尊,還真難以容許自己也淪落到崔二郎的地步,畢竟是從小做慣了榜樣楷模的人,倒也不難理解。
可是阿嫵微笑地看著他:「我便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