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回,能叫韋氏這般生氣,下了決心對含桃下狠手,也是因為含桃懷了謝二郎的孩子。
府里剛失去了個孩子,韋氏就下了命令,要人用棍子打含桃的肚子,把含桃的孩子活生生打下來。
李化吉聽到這兒,就知道這件事她不得不管了,她急匆匆地整頓好衣冠,便要去救含桃,忽然想起一個罪無可赦的混帳來:「謝二郎呢?他是死了嗎?」
謝二郎並沒有死,他好端端地和謝狁站著,用很揶揄又帶點嘲諷的口吻道:「陛下如今倒真是被皇后吃得死死的,就連這樣的場合都肯來參加了。」
兩人說這話時,正面對著那黑漆漆的棺槨,那裡剛躺著他們剛死的侄女,言談之間的語氣卻像是說起了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謝狁瞥了眼謝二郎衣料上沾著的胭脂,轉身就走出去了。
結果,他才轉身,就見李化吉身邊的宮婢匆匆地跑進來,與他請安,又道:「娘娘請謝將軍過去。」
謝狁敏感至極,眼刀就往謝二郎身上颳了過去,謝二郎滿臉無辜:「我可沒有欺負她。」
謝狁道:「既叫你,你就過去。」
他給李化吉撐腰:「她是皇后,你是臣。」
謝二郎的神色便不大好,因為實在想不到李化吉能主動找他說些什麼,於是提步跟去,他走了幾步,又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是謝狁不急不慢地跟了上來。
謝二郎道:「皇后可沒有請陛下。」
謝狁答得文不對題:「她要朕回謝家,是覺得崔氏與四郎蹀躞情深,能叫我明白就是謝家的兒郎也有重情重義之人,也一樣能做個好父親。」
他一頓,瞧著謝二郎的眼神越發得冷了下去:「若因為你,而叫她破碎了這個幻想,牽連到朕,朕不會放過你。」
謝二郎聳了聳肩。
他覺得事情哪有這般嚴重的。
結果,等二位郎君趕到時,看到當時的場景,就發現這絕對是一件嚴重的事。
韋氏昂著頭,帶著一眾僕從與李化吉對視,向來好脾氣的李化吉寸步不讓,不肯退去半步,而在她的腳邊,是一個虛弱蜷縮著的女郎,她的身下隱有了血跡。
謝二郎沒有看到這位女郎的容顏,可是盯著她的背影看了會兒,還是認出了她:「含桃。」
他的視線緩慢地移到韋氏臉上。
韋氏雖強悍,可其實是最弱勢的那個,尤其是看到謝二郎到了這兒,她想到含桃還懷著他的骨肉,韋氏卻沒有叫他知道就要把孩子用這種極其殘忍的方式給打了,謝二郎重視子嗣,必然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韋氏不能退讓,她不是善妒的女郎,即便不情願,也給謝二郎納了很多妾侍,寬容地叫她們生下了許多的孩子,可是含桃這樣的人,也配生出個冠著謝氏的孩子嗎?
韋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