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州幽幽地嘆了口氣。
錢清榮知道陳雲州說的都是真的。
他回頭看著陳雲州:「那後來你們為何改變了主意?」
陳雲州指著石碑上的第一個名字「無名氏」:「是他,橋州一名被強制徵召入伍的士兵。那天……沒人要求他,但他用他的性命通知我們,葛家軍是豺狼虎豹,入了城會燒殺搶掠,有錢的逃不掉,有好看點女人的家庭也逃不掉,我們只能反抗到底才有一條活路。」
「他死了,橋州知府吳大人本打算去年底就辭官回家鄉頤養天年的,也死了。還有無數的橋州百姓、慶川百姓,乃至於興遠百姓、官員都死在了葛家軍的手裡,我們只能抵抗。」
「這座紀念碑後面埋葬著一萬一千二百名慶川壯士的骨灰,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錢清榮心裡也不由肅然起敬。
楚家軍這樣的正規軍因為種種問題,跟亂軍打仗都是有輸有贏,一年多了還沒剿滅掉叛軍。慶川這樣什麼都沒有,一窮二白,只靠全城百姓齊心協力守住城池,可想而知有多艱難。
陳雲州衝著紀念碑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禮,然後轉身說:「衙門距這不遠了,錢大人是隨我回衙門休息還是在街上逛逛?我們慶川城弄了好幾種夏飲,很好喝,可惜沒有冰塊,不然味道更好。」
錢清榮狐疑地看著陳雲州,這人放心?不怕他偷偷跑路了。
「看我作甚?莫非錢大人沒帶銀錢?借你可以,不過先說好,要還的哦。」陳雲州側頭瞥了他一眼。
錢清榮氣結,他是出門不帶錢,會借錢不還的那種人嗎?
「不借,我……自己逛逛,你回去吧。」
陳雲州也不勉強:「行,衙門還有很多事我得回去忙了,錢大人自己逛,有事找巡街的衙役。」
說完就真的不管錢清榮逕自回去了。
起初錢清榮懷疑陳雲州派人在後面跟著他,小心翼翼的,但轉了一圈後他發現身後沒人。
「這個陳雲州,還真有些意思,竟然真的任咱們在街上逛,也不怕我跑了。」
阿元一聽這話就激動了,忙不迭地說:「公子,那咱們雇一輛馬車走吧。」
錢清榮拍他腦袋:「傻啊,慶川、興遠都是他們地盤,咱們能跑多遠?別動這些歪心思了,那邊有個賣夏飲的攤子,走,咱們去嘗嘗。」
我的公子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吃的。
「阿元,過來付錢。」那邊錢清榮已經挑好了兩竹筒楊梅汁,招呼他付錢。
阿元只得認命地跟了過去。
另一邊柯九也在問陳雲州:「大人,真的不派個人盯著錢大人他們嗎?」
「不用,要走要留,都隨他,這種事勉強不得。」陳雲州想得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