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開元不以為意地說:「邵大人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不就一個陳雲州,難不成他還敢不聽朝廷的。」
這話邵剪可不認:「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認為在這種時候,萬事謹慎一些的好。況且,撤了陳雲州,牛大人可有推薦的人去接任慶川?」
牛開元掃了一眼群臣,大家都避開了他的目光。
雖然慶川現在還沒陷落,可離葛家軍那麼近,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給葛鎮江給拿下。京官們可不願去慶川擔起「大任」,至於那些願意去的低下級官員,恐怕又入不了皇帝的眼。
所以大家既不想去也不願推薦自己的門人、親戚去,免得沾一身腥。
牛開元見所有人都不接他的話,氣得鬍子都歪了。
見氣氛有些凝滯,虞文淵連忙站出來道:「皇上,吏部今日剛接到了吳州知府沈秋池的來信,他說葛家軍有往仁州陳兵的跡象,估計葛家軍的下一個目標是仁州,朝廷若不加以救援,仁州恐危矣。」
更糟糕的是,這意味著葛家軍打算避開龔鑫的鋒芒,往北圈占地盤。朝廷若不派兵阻攔,葛家軍恐會一路北上,占領數州,明年甚至可能直逼京城,大燕將丟失大片的國土。
群臣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鴉雀無聲。
「皇上,絕不能讓葛家軍繼續北上。」富國祥眉頭緊蹙,若是再丟失大片的國內,賦稅收入將會進一步降低,到時候更沒錢養兵,形成惡性循環。
嘉衡帝陰沉沉地掃視著眾大臣:「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好辦法?」
胡潛弱弱地說:「皇上,不若……不若答應陳雲州的要求,給慶川軍一部分糧草。」
「現在國庫已經拿不出糧食,只能等九十月各地賦稅入庫,那時候只怕葛鎮江已經拿下了仁州,為時已晚。」富國祥看了一眼胡潛,說道,「而且就是現在送信去慶川,慶川願意出兵,幾百里外作戰,那也得徵集勞役,準備糧草輜重、攻城器械,等打到橋州也得等一個月後了,葛鎮江會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嗎?」
眾臣心底都是一沉。
就在這時,戈簫緩緩開口了:「皇上,老臣倒是有一計可阻葛家軍北上,只是此計有違天和。」
嘉衡帝不管這些:「戈愛卿說來聽聽。」
戈簫說道:「八月正是豐水期,今年降雨不少,河水水位應極高,若是派人挖了陽寧河面向定州一側的堤壩,水淹定州,葛家軍受阻,將無力攻打仁州。」
「而且,此時正值秋收之季,若是將河水決堤,淹沒了定州,定州的千里沃野都將被洪水淹沒,糧食顆粒無收,也意味著葛家軍不能從定州取得任何糧食補給。他們要麼退回懷州,要麼只能往吳州而去,然後跟龔鑫搶糧。」
工部尚書晉峰臉色有些難看:「戈尚書,你可知這樣會有多少百姓受災,流離失所?」
戈簫嘆了口氣:「晉大人,我剛才也說了,此事有違天和,是沒辦法的辦法。況且,定州已經陷落,定州官民乃至田產物產已皆歸葛鎮江所有。」
一句話,炸的也是葛鎮江的東西,損失的也不會是朝廷。
左右定州的賦稅今年是收不到了,那最好也別便宜了葛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