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前,您才幾個月大時,高昌人又一次來進犯。您的父親宣武將軍帶兵追擊,中了敵人的埋伏,兩萬大軍全軍覆沒,大將軍痛失最後一子,決定親自帶兵打退敵人,但再度遭到了敵人的埋伏……」
「他受了重傷回來,只給了我和童敬一個命令,帶您走得遠遠的,隱姓埋名,再也不要提定北將軍府,不要再提陳家。」
「我和童敬都是大將軍收養的戰爭孤兒,這是大將軍的遺願,我等莫敢不從,便帶著您趁著戰亂離開了雲州,輾轉來到慶川府。」
「但我和童敬不甘心,也不明白為何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和宣武將軍會連番敗北,直到我們查到接任定北大將軍位置的人是陳天恩之後,我們才隱約明白了一切。」
「陳天恩也是大將軍收養的戰爭孤兒。這人放棄了自己的姓,說是大將軍是他的再生父母,恩比天還大,因此自己改名叫陳天恩,平常素會拍馬溜須,我們走後沒多久,大將軍就因傷勢惡化去世了。」
「朝廷不念陳家世代鎮守西北,犧牲無數男兒的功績,給大將軍定了罪,說大將軍通敵賣國,抄了陳家,而站出來指認大將軍的便是這陳天恩。」
「我和童敬經多方打聽,查了很多年才搞清楚,大將軍和宣武將軍之所以會兩次中埋伏,親信大部分都死在了那場戰爭中,都是朝廷和陳天恩設的局罷了。嘉衡帝疑心病重,看陳家在西北威望太大,怕陳家有一天功高震主,正好又有陳天恩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送上門,上奏誣陷大將軍。」
「大將軍想必是想明白了這點,才會讓我和童敬帶著您遠走高飛,為陳家留點血脈。」
陳雲州無語了,這皇帝疑心病還真是重,年輕的時候懷疑手握重兵的將軍,年紀大了懷疑兒子,忠臣良將,兒子他通通都殺了。
這大燕還能維持這麼多年,也是奇了怪了。
陳雲州嘆了口氣問道:「那陳家還有其他人嗎?」
林欽懷苦笑:「嫡支男丁都死在了戰場上,至於女眷,您的母親生您時難產去世,宣武將軍膝下就您這個血脈,至於其他的女眷早已帶著女兒改嫁了。大將軍一直說是陳家男兒對不住這些孤兒寡母,所以一旦您的叔伯戰死後,大將軍都支持兒媳婦們改嫁,還會送上一份嫁妝。」
「也就是說抄家的時候沒牽連到她們?」陳雲州稍稍鬆了口氣。
林欽懷點頭:「他們都已改嫁,將您的幾個堂姐也帶走了,都不是陳家人了,抄家也跟他們無關,陳家那時候已經是個空殼子了。」
陳雲州這下放心了,素無往來,也沒情分,自己做的事也連累不到他們。
「那陳天恩呢?可還活著?」
提起這個白眼狼,林欽懷恨得牙痒痒的:「現在的執掌西北軍的就是他。不過西北軍在他手裡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被高昌人打得落花流水。遲早有一天高昌人要打入京城,俘虜了狗皇帝,這就是他的福報。」
陳雲州不是原主,也沒原主的記憶,感受沒那麼深,做不到跟林欽懷這樣憤怒傷心。
但他既然占據了原主的身份,那也要承擔原主的責任,這個仇他替原主報定了。
陳雲州將林欽懷拉了起來:「我明白了。林叔,這些年辛苦你和童叔了,陳家的仇,我會報的,他日必取了陳天恩的項上人頭,大燕的江山來祭奠陳家男兒!」
「好,好,好……」林欽懷老淚縱橫,激動地說,「看到少主如此優秀,大將軍必含笑九泉。」
陳雲州扯了扯嘴角說道:「林叔過譽了。朝廷……我準備一點一點的公開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