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既然也覺得可行,那將這個告示印刷幾百份,分別下發到各州縣,從即日起開始推廣,八月初一正式實施。」陳雲州將紙遞給了嚴煥。
嚴煥點頭接過,心想,他們慶川地區又要在南方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了,只怕這消息一公布,各州縣相鄰的百姓都會湧入他們慶川控制的區域。
自從這位陳大人來了他們仁州之後,他們仁州真是一天一個樣。
嚴煥都由最初的忐忑和淡淡的抵制,變成了心悅誠服,甚至還挺慶幸去年葛家軍攻打了祿州,不然這等好事哪能落到他們仁州頭上啊。
第二天,陳雲州給廖勝安排了任務。
大清早廖勝就帶著一隊兩千人馬,出城去接手四千餘名俘虜,帶去定州,剩下的三千人則讓直接到仁州。
中午,這三千俘虜抵達了仁州,一個個面如菜色,腳步虛浮,像是風一刮就會倒似的。
陳雲州蹙眉,低聲問道:「這些人不會是感染了什麼病吧?」
要是有傳染病,那可不能將他們安置在仁州。還有廖勝帶的那四千多人也得追回來。
負責押送的小將連忙搖頭:「沒有,陳大人,他們都是餓的。這幾天,每天只給他們吃兩頓,一頓一個窩窩頭,一頓一碗稀粥,將軍說了,吃不飽就沒力氣逃跑了,只要餓不死他們就行。」
好有道理。
陳雲州不得不承認林欽懷很懂這個。
這些俘虜,每天要翻山越嶺走幾十里,吃這麼點東西,也就是餓不死,但肯定餓得很難受,一天下來又累又餓,也沒什麼力氣,自然生不出反抗和逃難的力氣。
凡事過猶不及,既然要收服這些人為己用,陳雲州吩咐道:「今天給他們加一餐,一人一碗綠豆粥,以防中暑,再多配一個土豆。這是仁州官府安置他們的方案,嚴知府,你去給他們解釋吧。」
嚴煥領命,帶著衙役將告示展示在這些俘虜前,大聲說道:「陳大人仁慈,念及爾等都是受人脅迫參軍攻打慶川軍,對爾等既往不咎,爾等想離開仁州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留下的會安置在仁州轄下的三個縣中,我們仁州每年的田賦只需繳納兩成。爾等若是願開荒種地,開墾出的土地都歸你們所有,三年內免除田賦,三年後只需繳納朝廷現在規定的田賦的一半。此外,對於婚配和生育子女,我們……」
嚴煥將一張張大餅擺在他們面前,由不得他們不心動。
都頭及以上的將領都被抓了起來,在場的都是普通的底層士兵。當兵的日子並不好過,平時要辛苦訓練,高昌人來還得提著腦袋上戰場,至於待遇,上面的人剋扣剋扣,到他們手裡的並不多,甚至有時候連肚子都填不飽。
他們現在做了俘虜,手裡沒錢也沒糧,想要回西北,千里之遙,連路都不認識,也沒錢,怎麼回去?
至於去祿州,跟賈長明的軍隊匯合,那也有幾百里。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快餓死了,這副樣子在盛夏走回去,不死恐怕也得去掉半條命。
所以嚴煥看似給了兩個選擇,但對很多人來說其實只有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