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當天傍晚就以給賈長明接風洗塵為由,邀請岑軍和軍中其他將領一同赴宴。
在這節骨眼上,岑軍沒什麼心情給賈長明接風洗塵,但陳天恩已經邀請了他,他也不好太過不給二人面子。其他將領地位都比陳天恩和岑軍低,更不好拒絕。
所以軍中凡是指揮使以上的將領,除掉幾個當值實在走不開的,其他人全部都來了。
陳天恩命人備了兩桌酒席,然後邀請岑軍坐下,笑道:「賈統領不遠幾百里來援,只是如今城內物資匱乏,略備了薄酒給賈統領接風,希望賈統領別嫌棄。」
說完他敬了賈長明一杯。
其他人也紛紛敬賈長明的酒。
賈長明也舉杯挨個敬酒,第一個敬的便是岑軍:「岑將軍,聽聞將軍威名,在下佩服不已,我敬將軍一杯。」
伸手不打笑臉人,帶不來精兵也不是賈長明的錯。
岑軍雖然心情不好,倒是也沒給賈長明甩臉子,他一口喝完了酒:「賈統領來了便是自己人,明日我……」
話說到一半,岑軍忽地感覺心頭一痛,嘴角猛地溢出一股鮮血,那血色發黑,沿著他的嘴角往下滴落到桌上,看起來非常滲人。
「岑將軍……」岑軍的部下連忙站了起來,擔憂地問道。
但就在這時,又有三人相繼吐血。
這時候就是傻瓜也明白過來了。
岑軍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天恩:「你……你……為什麼?」
他們可是在共同戰鬥了半個月,同生共死的袍澤。
陳天恩嘆了口氣:「岑將軍,朝廷已經放棄我們了,但將軍一定會死戰到底,我陳某隻是個俗人,還做不到視死如歸,岑將軍,抱歉了。」
岑軍當即明白了他的意圖,恨恨地盯著他:「叛徒,叛徒……」
他伸手去摸掛在腰間的刀,想手刃了這個投敵叛國的傢伙,但他的手卻沒什麼力氣,根本拔不出刀。
陳天恩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岑軍:「何必呢?你替龍椅上那位那麼賣命,他可沒將你當回事,明明有兵卻不支援宣州,就看著我們等死。」
岑軍手還死死握住刀柄,眼神犀利地盯著陳天恩,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又來了!
陳天恩是真的不懂,岑軍一個,還有以前的陳競也一樣,明明朝廷也沒對他們多好。龍椅上那位多疑,貪生怕死,還懼怕功臣,可這些人還是一個個要替他賣命,哪怕是被背棄了,仍舊不改初心。
「罪,罪人……」岑軍終究沒有拔出他的刀就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