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之後的白玉笙,好似發泄出來,頭頂的烏雲比來時要明亮許多。車頂上有一個東海夜明珠,照著車廂還算明亮,借著這亮光,富貴發現她的雙眼早已紅腫,此時還在流著淚,她依舊目視前方,任憑眼淚肆無忌憚地划過她的臉頰,滴在胸前的衣襟上,她的臉早已因慟哭而泛紅,那一滴滴淚便像是紅石榴上的露珠,一時不知道有多惹人憐愛。
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府衙,侍衛們退去,富貴把她送至房間門口,才聽到她說上一句:「謝謝富貴哥。」
富貴便笑了笑,說道:「你既喚我一聲哥哥,便無需如此客氣。」
白玉笙點點頭,她今日實在是太累了。
富貴打小離了父母親,這麼多年的宮廷生活,人情冷暖看多了,反倒是沖淡了他的戀家情緒,雖然知道此時她的情緒,但也無法替她感同身受什麼,便招呼著丫鬟為她打上一盆熱水,讓她能睡個好覺。
忙完這一切之後,他又去把剛剛這一切一五一十地向沈思淵匯報,沈思淵聽後並未多說什麼,讓他回去休息。
回到順南府的第一夜算是安穩過去。
第二日申時,負責押送齊慎言的隊伍安全進入順南府地界。陸燕率領一隊人馬親自迎接,場面十分高調。
齊慎言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窩在囚車裡,接收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行人目光的洗禮。關了這麼多天,頂著太陽曝曬,風霜侵蝕,他早已沒有原來的傲氣,起先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他還是膽怯不好意思的,如今再看,倒是麻木許多,左右受的屈辱也不差這一回。
囚車一路從城門口路過最繁華的街道,最後到達順南府衙。
沈思淵本想著等他到了之後就去審他,但顧瀟瀟去了齊府未歸,想等著她一塊,就讓陸燕先把他押進大牢。
誰知陸燕押解的過程中,正巧趕上顧瀟瀟回來。
顧瀟瀟跳下馬車,負責押解的士兵都沖她行禮:「見過美人。」
「不必多禮。」顧瀟瀟擺擺手,讓他們起來。看到押解的犯人是齊慎言,便問陸燕:「這是把他弄哪兒去?」
「回美人的話,皇上說先把他押進大牢。」
顧瀟瀟點點頭,目光落到齊慎言身上,他早已沒了在渭河的神采,整個人看起來像霜打的茄子。她想起剛剛在齊府的境遇,忍不住想要試探他一下。
她走上前,卻被陸燕攔下,雖說齊慎言現在帶著手鐐腳鐐,但畢竟是習武之人,顧瀟瀟說到底不過一介女子,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以皇上對她的重視程度,陸燕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放心吧,他不敢拿我怎麼樣。」顧瀟瀟之所以這樣說是賭定了他還沒覺得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雖這樣說,陸燕還是站在她旁邊以防不測。
「我剛剛從齊豫尚府中回來,齊府女眷甚多啊……」顧瀟瀟說道,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試圖從他的微表情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也只是輕輕的抬起頭,眼睛看了顧瀟瀟一眼,旋即又低下頭繼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