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瀟瀟激動的勁兒,可把他們幾個驚訝壞了。坐在他旁邊的滿月,忙把她前面的碗碟挪一挪,好讓她再激動拍桌子時能夠隨心所欲一些。
白玉笙開始講她看到的情景,她是在街市口碰到他們倆的,當時袁素衣著紅衣女裝,陸燕打扮得像個白面書生,她差點沒認出來。那條街是一條花燈街,鋪天蓋地全是花燈。雖然沒有年前熱鬧,但是人流量也很多,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地走著,陸燕手裡還拿著許多東西,袁素衣手裡倒是只提了個蝴蝶燈,兩人時不時低頭細語,縱使隔的很遠,人群太過嘈雜,白玉笙根本聽不到他們的笑聲,但也能知道他們開懷大笑。有時袁素衣會停下來,好讓兩人並排走,有時她又走的很著急……
顧瀟瀟露出姨母笑,陸燕好樣的!
白玉笙見狀,心中也明了幾分。她倒是與陸燕有過幾次交談,世人見到袁素衣,皆稱她為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她能以一當百,是大周數一數二的武將。
只有陸燕,每次說起她,除了當她是將軍之外,還當她是姑娘,想著女孩子愛吃的愛用的留給她。
世人看到一個刀槍不入的將軍,而陸燕看到鋼筋鐵骨下一個小女兒。
這廂幾人說說家常,展望了一下未來,喝著小酒,不亦樂乎。
那廂沈思淵和李婧姝對著滿桌珍饈相顧無言,每逢初一十五的留宿宮中,就是他們二人最尷尬的時刻。
尋常日子裡,沈思淵來椒房宮或者李婧姝來安平殿都是因為有事情,兩人商及事情,結束之後就走,也沒覺得有什麼。如今這個時刻,大家心知肚明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但又各懷鬼胎企圖用一點合情合理又不那麼假的理由來避免一次帝後同房。
故而每次沈思淵都是吃過飯後,不是藉口有大事情要處理,就是身體不舒服,也不敢早早離去,怕傳出去說道帝後離心,其實帝後離不離心的,他們心知肚明。
今日用過膳後,沈思淵照例與李婧姝談論了一下最近所學心得,遲遲不走。
李婧姝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頻頻示意在一旁候著的蘭心,蘭心自然著急,但畢竟那人是皇上,她又能如何操縱?
「皇上今日沒有政事要忙?」李婧姝試探著問道。
這把柴火要是不燒到沈思沐心裡,他前面的工作白做了不說,顧瀟瀟那關他都過不去。沈思淵心一橫,說道:「是啊,朕今日就宿在這裡,怎麼,皇后有難處?」
李婧姝呼地一聲站起來,雙拳緊握,神情略有慌亂,頭上的步搖因她劇烈的動作急劇晃動起來,一旁的蘭心細不可聞地咳嗽了一聲,李婧姝才算穩住心神,「臣妾給皇上拿見新被褥。」匆匆告退。
沈思淵點點頭,心裡比李婧姝還要緊張,若是此事傳到顧瀟瀟耳朵里,他不死也得脫層皮,但他面上看不出什麼波瀾,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道:「皇后費心了。」那語氣和討論事情沒什麼差別。
李婧姝起身告退,腳步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她抓著蘭心的手,往寢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