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手一抖」,帕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白榆連退了好幾步,後腰一直抵在桌子上,才總算停下。
謝玉弓:「……」怕他?
白榆不怕,白榆只是嫌髒。
正好借著之前謝玉弓推過她的那件事,裝著怕他罷了。
噦。
雖然屋子裡沒有什麼異樣的氣味,九皇子哪怕是裝瘋賣傻,也裝得格外乾淨。
但是白榆看到他吐了,現在覺得他就是個大號的髒東西。
白榆垂下頭,沉聲吩咐道:「快些讓人去尋醫師,婁娘把桃花和柳枝叫來,貼身伺候九皇子。」
白榆的聲音很低,指揮著屋子裡的人圍著謝玉弓團團轉。
自己不上前,只是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看上去「一臉焦急」。
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袖子的布料。
她在猜想謝玉弓演的這是怎樣一齣戲,演給誰看,她要怎麼配合著唱好。
謝玉弓因為藥物的作用整個人狼狽盡顯,他在一群婢女侍從忙活的身影間隙中,看到他的九皇子妃急得面色泛紅,卻半步不敢靠近他,只把屋子裡的人指使得團團轉。
謝玉弓簡直想嘆氣。
她竟是怕他怕到了如此地步,就因為他推了她一下,就再不敢靠近。
謝玉弓甚至想到自從成婚後,他的九皇子妃除了新婚那夜等著他掀蓋頭喝合卺酒之外,整整三月都未曾親自出現在他面前過。
她因為合卺酒之中的毒,一直愧不敢見,好容易察覺試探他真的「痴傻失智」總算肯湊上來說了混亂又壓抑的真心話。
但是她的百般討好和捨命相護,卻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抗拒,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謝玉弓現在無比後悔,當日……他不該突然惱怒。
他在這邊自行用腦子把白榆想成在世仙女,白榆卻在那邊算計著謝玉弓這一次「急病」到底能夠如何利用。
很快醫師被請過來了,就是那個摸白榆的手腕摸個沒完沒了的老大夫。
白榆緊張地看著大夫診脈開藥,然後反反覆覆語無倫次地當著謝玉弓的面,詢問他的病情。
「當真無事嗎?他方才吐了好多次,眼睛也很紅。」
白榆抿了抿唇問老大夫:「他發熱嗎?真不要緊為何會突然這般?喝了藥今夜能好嗎……」
白榆連珠炮一樣問了一大堆,沒一句重點的。
就好比一頓亂刀砍下去連個油皮都沒有破的蘭州拉麵刀法,主打的就是一個嚇唬肉。
果然在她絮絮叨叨神經兮兮的一堆問話後,莫說是床上躺著的謝玉弓,就連老大夫都是神色複雜。
古往今來男歡女愛,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九皇子妃……對九皇子當真是關心則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