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在他的面前閉合,那一雙生著兩顆小痣的美麗眼睛,映著他一身蟒袍,銀面遮臉的模樣。
而後謝玉弓就覺得,被投入白榆口中的,不是那顆蜜餞,而是自己。
像遭遇了油炸和火焚,謝玉弓低下頭,他看到自己在白榆的注視下,正在融化。
濃黑的血水順著馬車的縫隙滴滴答答流走,先是雙足,這樣他便無法行走,不能再離開她半步。
而後是雙臂,這樣他便再也無法做出攻擊她的舉動。
再然後是軀幹,直至內臟外露,代表他一腔無處掩藏的心肺,胸腔的每次跳動收縮都在她的注視之下。
可她無動於衷。
她怎能面對這樣的自己還無動於衷?
她似乎有些奇怪地看著融化成一副骨架的軀殼,又看向那顆依舊在瘋狂跳動的心臟,而後她對上謝玉弓已經開始融化的雙眼。
謝玉弓說不出一句話,他的頭顱只剩下一雙無法從白榆身上挪開的眼睛。
然後他看著自己,在她的注視之下,走向毀滅。
她的雙眼是灌滿了謊言的帶有劇毒「溶金水」,謝玉弓被她融骨化肌,卻在她的注視之中,在她微微開啟的艷色口中,蝕骨銷魂。
她像一株曼陀羅,毒性散發的前期,甚至感知不到痛苦,只是口乾發熱,心跳劇烈,就像是——春心萌動。
當你意識到有毒時,已經是再也無可挽回。
有毒的,謝玉弓在夢魘之中呢喃。
「有毒的!」白榆在一群守在門口的侍衛之中,亮出了自己的九皇子妃玉佩,好容易擠進屋子。
屋子裡一個老太醫,正在給謝玉弓包紮。
而謝玉弓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胸膛,胸腔的起伏劇烈而急促,這便是中毒的前兆。
說來有點複雜,但簡單來說,就是這一次原本是七皇子自導自演的刺殺。
但是七皇子的計劃被二皇子的人知道了,七皇子是太子的人,二皇子表面上也是太子的人。
但是二皇子自己也想做太子,於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私下裡打著太子的名號,籠絡了許多人為己用。
七皇子的計劃被二皇子套出來之後,他便準備伺機打壓太子黨。
因此七皇子的「救駕」,註定要失敗,因為二皇子在他「不致命」的短箭之上,塗滿了毒藥。
這種毒藥名為曼陀羅,當時不會發作,要過上一陣子才會發作起來。
一旦毒發,便會四肢僵硬徹底喪失所有的抵抗力,只能在渾噩之中死去。
但是這種毒又很好解,只需要把毒血弄出來就好了。
劇情里七皇子之所以沒有因為曼陀羅而死,是因為他為了裝可憐博得皇帝的信重,讓人把自己的傷口搞得很大。
毒血流出來了,他自然就沒因為這個毒發而亡。
而毒未發作,二皇子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敗落,一直在太子身邊潛伏了很久,在太子和謝玉弓爭鬥的時候,被謝玉弓拿住了把柄,給了太子致命一擊。
而白榆把謝玉弓推著去擋那兩隻根本殺不死人的短箭,自然也知道帶毒,想著只需要和太醫說,將毒素清除就好了,還能藉機拿住二皇子的一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