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起立的那種吃不消,是覺不夠睡。
他之所以先找莊飛動手,其實是因為莊飛是個公眾人物,事情鬧得比較大所有人都能看到,這是殺雞儆猴。
而他答應霍玉蘭晚上不能太晚回來,連最近的一些需要出差的項目都暫時擱置了。
他不能在這個緊要的關口之上離開她。
就像她也不會在自己發病,甚至是故意發病受到傷害的時候離開自己那樣。
不過這樣一來牧引風的工作時間就必須擠壓向前,他一天比一天提前走,甚至有一天兩個人才做完不久,夜裡三點,牧引風洗完澡樓下就傳來車子接他的動靜。
霍玉蘭再遲鈍也意識到這些天他有點過於忙。
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牧引風穿得西裝筆挺,知道他要去工作。
也知道他是因為晚上按時回來,必須把工作推向前。
但是霍玉蘭動了動,體貼的話到了喉嚨口,卻最終還是沒有吐出那句「你以後不用按時回來」。
她無意識地在牧引風面前,展露自己的任性和私心。
她甚至看了他半天開口說道:「你不會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吧?從我床上爬起來,還要去下一趴?」
牧引風現在基本上已經能夠隨時隨地跟上霍玉蘭的腦迴路。
畢竟霍玉蘭正經的時候實在是不多。
他愛極了她這樣和他調侃玩笑。
他們之間朋友一樣的說笑時,甚至互損打鬧時,牧引風總能覺得自己那些童年的意難平,得到了安慰。
他對著鏡子打領帶的手一頓,頂著一頭剛剛洗完吹完,還沒有造型的蓬鬆浪漫的白色捲髮,回頭看向霍玉蘭說:「你難道忘了我是個殘疾人嗎?」
「每天都要……交公糧,有幾粒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難得說這樣一句葷話,說完沒等霍玉蘭怎麼樣,他先臉紅個透徹。
換成霍玉蘭在床上愣了片刻,然後哈哈笑起來。
抱著枕頭在床上一邊笑一邊滾,一邊砸著床說:「完了完了,你現在是徹底學會了!居然連這種話都會說了!」
牧引風的嘴角一直帶著壓也壓不下去的笑。
不過臨出門之前還是提出了一個非常好的解決辦法。
「我明天會讓莫寧買一隻錄音筆,我會從早到晚帶著,每天晚上回來,你可以聽,不會有時間斷層,你就能知道我一天都在做什麼。」
「我讓人在辦公室裡面安監控,」牧引風說,「休息室也安。」
「但是會議室那邊是公司公共的監控,不錄聲音的。」
「以後晚上專門讓人整理好給你。」
霍玉蘭的笑聲止住,坐起來抱著個枕頭看著他說:「那倒是不必吧……我又不是什麼偷窺狂。」
牧引風看著霍玉蘭眼睛不動了。
霍玉蘭片刻反應過來之後又開始笑:「沒有說你是偷窺狂啦,你喜歡看我就看唄……哈哈哈,你不是要去工作嗎,趕緊去吧。」
「不過以後可不要這麼早就走,你還是要睡覺的。明天晚上我不纏你搞了哈哈哈。」
牧引風最後操縱輪椅到床邊,探身親吻霍玉蘭的眉眼和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