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是。
薛竟原心中默念。
只要你說不是,我就什麼都原諒,都無所謂。
可是他註定失望,因為霍玉蘭從來赤誠,不屑隱瞞,她說:「是。」
「他每天很忙,為了處理你們的事情,還要專門抽出時間來加班。」
霍玉蘭說:「我不想讓他因為我的事情,那麼辛苦。」
「哈.」薛竟原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他自顧自地笑起來。
笑得前仰後合,笑到最後,他抬起頭,滿臉都是泥濘的眼淚。
那雙眼中的猙獰、憤怒、不解、驚愕,全部都轉變為了痛苦。
可他卻笑著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不愧是你,霍玉蘭。」薛竟原字字句句都像是胸腔擠出的最後一絲不甘,帶著血腥和腐爛花朵的甜香。
當時這份毫無雜質,完全排他的愛意,也曾經毫無保留地落在他身上過。
「可是憑什麼呢?他到底哪裡值得你這樣?」
「因為他是個癱子,一輩子不會好,就值得你這樣?」
「可他能站起來你知道嗎?他在騙你。」
「你知道他身體弱,又因為你的病你就覺得他值得你救贖。」
「你只是被病支配,你看不到他的手段狠辣,你看不到他到底有多極端嗎?」
「莊飛快死在看守所了,他根本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薛竟原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和他混在一起,可是他之前的妻子被他冷落了那麼多年,又囚禁起來險些弄死的事情,江城誰人不知?」
「他多狠啊,現在慕景龍整個公司都被他掏空了,瀕臨破產,前幾天還要跳樓,被人攔住才沒死。」
「他一直在查我的公司,害我項目都沒法做,還想要以項目引誘我加入,像掏空慕景龍一樣,掏空我。」
「你還覺得他是個什麼柔弱的癱瘓嗎?他是牧家的家主,把他親娘逼下位,扔進療養院架空的人。」
「你和他繼續糾纏在一起,只會被他生吞活剝!」
薛竟原說完了最後一句話,霍玉蘭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動容。
她只是最後出門前,開口道:「我選的人,選的路,從來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她從前得到的那些結果,也從沒有埋怨過任何人。
「最後結果無論是什麼樣子,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情。」
薛竟原久久地站在房門口,沒有再去阻止霍玉蘭,也沒有再試圖去挽留她。
他太了解霍玉蘭了。
他今天就是把她關起來,到最後也只能是不死不休兩敗俱傷,她不可能回頭。
「我恨你。」薛竟原對著空蕩的走廊,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