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是睡不著,姜願就慢慢走著去門診樓掛號,今晚值夜班的正是備受紀家信任的保鏢頭子,看到立刻跟上去問他是什麼情況。
保鏢頭子看姜願神態,很擔心他:「我幫您排隊,夫人您回去再睡會兒。」
「沒關係,我睡不著。」
姜願就跟孤魂野鬼似的,融進早起排隊的患者家屬中間。
即使那頭耀眼的粉發已經染回正常的黑色,他那飄忽的狀態還是很顯眼,保鏢頭子竟不忍心多看他一眼。
就在不遠處默默陪著他,不多時約摸著老爺子該起床,便往京郊莊園打了個電話。
盛糯糯排隊取到號,又在大廳呆滯地坐了半小時,負責操作儀器的醫生上班,他便逐項開始檢查。
檢查完已是十點半,他回到病房到時候,保姆早已經給紀許淵收拾妥當,老爺子許箐和紀忝銘在裡面等他。
雖然紀家人每隔兩三天就來醫院,但大多時候都是分散的,湊這麼齊的時候還真是不多見。
姜願直覺其中有事兒,跟他們分別打過招呼之後,就莊重地坐在老爺子的對面靜靜等他們開口。
老爺子開口有些喑啞:「這兔崽子他最近怎麼樣?」
姜願苦笑:「很穩定。」
很穩定,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儘管能用的方法都用過。
「糯糯,這將近四百天,你為這紀許淵和倆孩子以及紀家付出很多,你辛苦了。」
姜願扯了扯嘴角,他說不出不辛苦三個字,只淡淡地朝老爺子笑了笑。
老爺子深深嘆了口氣:「該做的努力已經全部做過,但是結果你也看得到,哪怕半點兒成效都沒有。」
「所以紀家經過商量,決定帶這兔崽子去醫療技術更發達的歐洲進行治療,在那裡他能得到更好更專業的康復。」
「紀家也不能這麼自私,用他的病困住你後半輩子,糯米和snoopy你帶著,這幾天我們就帶他去歐洲。」
「如果你願意重新回到紀家,願意跟他去歐洲,我代表紀家歡迎並感謝你,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也尊重。」
姜願聽完默不作聲,這無疑是往他本就夠脆弱的神經猛然揮砍。
他照顧紀許淵的四百多天結束了,他可以帶著孩子永遠地離開這間病房,甚至再也不會見到紀許淵了。
可是他沒有解脫的感覺,相反心臟像被緊緊攥住,陣陣絞痛到無法呼吸。
姜願手捂著臉,忍不住眼淚橫流,面對兩難的選擇他真的太絕望了......
跟紀家去歐洲仍然希望渺茫,到時候等待他的還是這種無窮無盡的折磨,還要拋棄自己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