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風不再啞著聲音,恢復了平常的聲音,體貼地提議道:「王子吃壞了肚子,不如趕緊回城休息,改日再來打獵吧。」
伊恆抬頭盯著她,咬牙說道:「殿下不裝了?」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現在應該已經凌遲而死了。應如風坦然地跟他對視著,「王子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你的身體更重要,還是回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我可不像你們中原人那樣柔弱。」伊恆推開扶著他的侍男,站直了身子,頓了頓又恨聲道,「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
應如風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身份擺在這,伊恆不敢公然對她出手,只能暗戳戳地罵她。如果沒有皇女的身份,她現在恐怕已是鞭下亡魂了。應如風並不喜歡仗勢欺人,但欺負的對象如果是伊恆,那倒是有些趣味。
在伊恆的不懈堅持下,應如風還是陪他上了馬,背上弓箭,帶著侍從向深山中馳行。伊恆雖然因為瀉藥虛弱了不少,但絕不肯示弱,跨著那匹烈性的汗血寶馬,一路跑得飛快。
他從箭袋中取出一枝枝箭,嗖嗖地往林中射出,無比精準地射中一隻只野兔。
趙辰辰雖然身材矮小,可馬上的功夫卻得了母親的真傳,絲毫不弱於伊恆,兩人並駕齊驅,弓箭離弦聲交錯起伏,不絕於耳。
應如風跟在後頭,撿著一隻隻身中數箭的無頭野兔,心中十分唏噓。兔兔做錯了什麼?快樂地吃著草,突然間頭就沒了。爭強好勝的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伊恆漸漸恢復了氣力,揮鞭駕著馬越跑越快,趙辰辰不甘示弱,緊追不放,兩人漸漸把隨從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應如風的馬雖然脾氣溫順,速度倒不輸汗血寶馬太多,穩穩地跟在兩人身後,沒有跟丟。
西山越往深處越安靜,除了風打竹葉的沙沙聲外,偶爾才能聽到幾聲野獸的叫聲。不過她不擔心安全,這是皇家獵場,大點野獸早就被趕走了,留下來的都是些不傷人的傻狍子,連只狼都沒有。
來到一處竹林較為稀疏的山路中時,伊恆突然吁了一聲,雙手用力扯住韁繩,勒住了馬。
應如風輕輕拉了下韁繩,便停在了他的身後,出聲問道:「怎麼停在這裡?」
已經竄出去老遠的趙辰辰也掉轉馬頭跑了回來,疑惑地看向伊恆。
伊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往路邊的斜坡下看去,「我渴了,要下去打些水喝。」
應如風下馬走到坡邊,只見坡下有一條溪流淌過,速度不急不緩,卷著落葉打著圈地涌動。水面碧綠,魚兒時不時躍出水面,很快又沒入水中,沒了影子。
「山中的水不夠乾淨,又是涼水,你身體不適,不如先忍一忍,等燭心她們過來再喝,免得加重病情。」應如風攔住伊恆,水和乾糧都在隨從身上,兩人並沒有帶著,只能等著。
伊恆不悅地說道:「誰知道她們什麼時候來,我渴死了,現在就要喝。拾點柴火煮水喝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