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風和伊恆明顯都不知道其中的內涵,才會大驚小怪。當然沐驚塵是絕對不會責怪女兒的。女兒肩負大任,不懂後宮男人的規矩很正常。
伊恆毛毛躁躁的,把初見的場面弄得這麼難看,沐驚塵望著被侍男清理過後依然潮濕的地面,忍不住將伊恆和出身鄉野,不懂貴族規矩的太后薛樂軒劃為了一類人。
而應如風公然護著伊恆,更讓沐驚塵想起應澤寰當年也是這樣一直偏袒薛樂軒的,心裡立刻就對伊恆有了幾分偏見,斷定他是個不知禮數,一門心思撲在勾女人上的狐媚子。
侍男依著應如風的命令,再次端上來的茶溫了許多。伊恆重新跪下接了過來,恭敬地端給應澤寰。
應澤寰笑眯眯地看著伊恆,見他肖似其母,打心眼裡的喜歡,毫不猶豫地接過茶飲下。
她和伊柯大汗打了二十年,早就互相欽佩,化敵為友。兩人的孩子能夠兩情相悅,結為連理,實在是一樁大大的美事。
太后薛樂軒見過許多大風大浪,過去一年一直被沐驚塵的人囚禁,卻依然保有平和的心態,讓應如風十分佩服。
他為人溫婉,有大夫風範,妻主喜歡什麼他就喜歡什麼,更不會去刁難伊恆。他接過伊恆敬上的第二杯茶,誇了伊恆幾句,笑著將茶水飲下。
伊恆見兩人態度和藹,沒有責怪他打碎了茶杯,不再像先前那樣戰戰兢兢,大大方方地跪到沐驚塵面前,遞上第三杯茶。
伊恆胳膊都舉得有些酸了,卻遲遲不見沐驚塵接過茶,便偷眼看了他一下。
沐驚塵不客氣地呵斥道:「不懂規矩。」
屋子中的氛圍一下子冷了下來。其餘幾人皆是驚訝地看向沐驚塵。
伊恆聽了就想發火,以往阿娘的小侍他從來不帶正眼看的。眼前這刻薄的老男人要不是應如風的親爹,他絕不可能跪下敬茶的。
伊恆扭頭委屈地看了眼應如風。
應如風打起圓場,「爹,西域沒有敬茶的規矩,伊恆不懂也很正常。你別這麼說他。」
應澤寰也附和道:「是啊,伊恆年紀小,哪裡做的不好你這個做長輩的多教教他就是了,跟孩子置什麼氣?」
應澤寰母女都站在伊恆那一方,薛樂軒也滿眼慈愛地看著伊恆,仿佛她們四個才是和樂的一家人,他是個從中作梗的壞人一樣,沐驚塵更加氣鬱了,伊恆不懂規矩,倒是會籠絡女人的心,跟薛樂軒簡直一個路數。
沐驚塵冷著臉道:「一點兒規矩都沒有,怎麼當皇后?這些禮數,追月三歲的時候就做得比他好了。」
應如風最是不喜被規矩束縛,不快地說道:「規矩慢慢學就是了,做皇后又不是做規矩,哪有那麼重要?」
沐驚塵見女兒面色不愉,心思一轉,「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一點不會,否則將來在各種典儀上漏了怯,豈不是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追月的規矩是最好的,就讓他去教教伊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