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在褚晏和賀景明說話的時候,一旁的褚瑤卻忽然捂著胸口呼吸急促了起來。
褚晏用杯蓋拂茶沫的手一頓,他抬眸看向褚瑤,眸光微動。
褚瑤坐立不穩朝後仰倒時,賀景明衝過去接住了她。
「瑤兒你怎麼了?!」
「大夫!快!叫大夫!」
之後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
等到大夫趕來的時候,褚瑤已經眼瞼通紅,臉上、脖子上……都起了大大小小的粉色風團,並且還有要逐漸擴大連成一片的趨勢。
「放開我,啊啊啊啊放開我……我的身上癢……癢……」
褚瑤呼吸困難卻仍舊哭嚎著,身上的瘙癢令她難受至極,她不住地想要用手去撓,偏生賀景明卻將她的兩隻手都按住了,她動彈不得。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盲目地四處尋找著褚晏的位置。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溺水之人在求救,整個人絕望至極。
而褚晏卻只是麻木地看著她。
很奇怪,即便他已經證實了瑤兒確實對杏仁過敏,但心裡卻並沒有多高興。
甚至看見瑤兒此刻痛苦的樣子,他的心緒都沒有任何的波動,猶如一潭死水。
長久累積下來的失望,仿佛在這一刻終於化作了實質。
他曾經以為,他和瑤兒是彼此的風箏,即便人生回望已經沒了來處,無根無萍地在這天地間飄搖,但無論走至何處,又走了多遠,只要彼此血脈相連的那根線在,他們總能順著這條線找到對方,如此便不是孤身一人在這天地間踽踽獨行。
可是——
褚晏望著門外的細雨,整個人唯餘下無邊的沉默。
他忽然感到無比的孤獨。
其實他和瑤兒彼此相連的那根風箏線早就斷了,斷在他被推下樓的那一天,瑤兒親手斬斷了它。
只是他直到今天才後知後覺,原來,他早就是孤零零的一隻風箏了。
褚晏,你得承認,即便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也會有漸行漸遠的那天。
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
院中的下人步履匆匆,賀景明偶然一瞥,透過慌亂的人群看見了褚晏離開的背影。
不告而別?
賀景明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後他的視線移向了褚瑤剛吃過的那盤點心,目色微沉,眉頭漸漸攏起。
……
褚瑤服了藥睡下後,賀景明獨自一人去了趟賣這糕點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