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心中的驚訝,總管太監很快便將畫像給取了出來。
因著淑妃逝世那日正逢十五,乃是月圓的日子,後來陛下每每看見圓月,便總會想起淑妃,先頭那幾年,即便十五依禮應當是去中宮的日子,陛下也總是一個人宿在養心殿,對著淑妃的畫像黯然神傷。
後面隨著年頭日久,倒是不再月月傷神了,可每到了淑妃忌日,卻還是會罷朝一日。
畫軸被輕輕地展開,正值壯年的帝王,此刻竟是是露出了些蒼老的神態,畫中之人,容貌傾城,晟帝的手緩緩向其臉龐觸摸了過去,一點一點,鐫刻著濃濃的思念。
總管太監侍立在一旁,心中一片嘆息,淑妃娘娘死在了聖眷正濃之時,自那之後,便成了陛下心中消磨不去的一道傷痛,這些年,宮裡也進了不少的美人,相比起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卻是再無人能越過淑妃娘娘去,就連每逢十五陛下都不去中宮,皇后也不敢有半句微詞。
「看看,你還年輕,朕如今卻是老了。」晟帝撫摸著畫上人的臉頰,苦笑著感慨道。
當年,五皇子毒發身亡,後來其母淑妃不久也中了同樣的毒,同他的五皇子一道離開了人世。
他的五皇子夭折時還那麼小,甚至都沒來得及學說話開口叫他一聲父皇,他們母子這一去,那真是一個念想也沒給他留下。
「朕今年點了個狀元,若是咱們的五皇子還活著,也該像他那般大了,都說子肖母,想來也定會是個英俊的少年郎……」晟帝對著畫像絮絮叨叨。
總管太監正在添茶,聽到這話,竟是一不小心將茶給灑了出來,他趕忙抽出帕子,將溢出的茶水擦乾淨,好在陛下似乎還陷在回憶之中,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他驀地鬆了口氣,一邊心下懊惱自己今兒怎會如此毛手毛腳,一邊又對陛下因見到褚編撰而想到五皇子一事而感到心驚。
添完茶,他默默退至一邊,心想著,這位褚編撰當真是走了大運,入了陛下的眼,不僅讓其回去起草開鑿運河的章程不說,還有了這一層保障,日後只怕是有大前程。
……
回到翰林院,已是午時,褚晏沒什麼胃口,本不打算吃飯,誰料,回到位置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放著份打好的飯菜了。
褚晏眉頭微凝,這是誰給他打的?難不成是周崇柯?
他往周崇柯的位置看了一眼,上午的時候周崇柯就沒有來,這會兒他桌上的擺設,與早上那會兒如出一轍,全然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褚晏疑惑,不是周崇柯,那會是誰?
沒一會兒,林修遠從外頭進來,笑容滿面:「褚編撰,你可回來了,飯我給你打好了,你直接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