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垂眸,心上那塊被塵封的土地,開始躁動了起來。
忽地,他目光一頓,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疾步出門朝主屋走了去。
屋裡已經熄燈。
他輕手輕腳推開了門,循著記憶摸黑走到了床邊,探手過去,果不其然觸感濕潤。
耳邊聲音窸窸窣窣,就跟進了小偷似的,虞秋秋剛醞釀出來的那點睡意又飛了。
忍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她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你在幹嘛?」
黑暗中,即便沒有點燈,虞秋秋的視線卻也仍舊存在感極強。
褚晏動作停頓,喉結滾了滾:「幫你擦頭髮。」
話落,整個屋裡再度安靜了下來。
虞秋秋沒有說話,但褚晏知道她在看他。
長久的沉默令褚晏感覺有些無所適從,他手裡拿著帕子,又低聲解釋了一句:「濕著頭髮睡覺對身體不好……」
——「狗男人之前說要死我手裡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這會兒再看……」
虞秋秋視線從褚晏身上逡巡而過,褚晏呼吸微滯,靜待著下文,而後便聽她道——
——「狗男人果然是瘋了。」
虞秋秋的心聲幾乎篤定,過了一會兒,她忽地撐坐了起來。
褚晏:「!!!」
這是要幹嘛?
褚晏緊急避險後退了一步。
虞秋秋下床點了燈,之後轉身一步一步朝褚晏走了過去。
怎、怎麼了?
褚晏不明所以,整個人不斷後退,沒一會兒,後背便觸上了牆壁。
隨著虞秋秋的不斷逼近,褚晏又沒了退路,他瞬間渾身緊繃,咚咚的心跳聲更是震耳欲聾。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虞秋秋這要剷除異類一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他應該……罪不至此吧?
虞秋秋走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
!!!
褚晏倒吸了口氣進去,瞬間屏住了呼吸,心中直呼要完。
「你跑什麼?」虞秋秋皺眉:「不是要給我擦頭髮麼?」
褚晏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看著虞秋秋,眸中漸漸漾起了笑意,他好像直到現在才猛然察覺了一件事情,虞秋秋看似冷血,其實是個刺蝟,觸之即傷的針紮下面,藏著一處柔軟的存在。
而他現在,好像……窺見了一絲邊界。
虞秋秋眉頭皺得更緊了。
——「狗男人在傻笑什麼?是他自己上趕著要來給我擦的,可不是我讓他來的,這會子露出這表情,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虞秋秋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鬆開褚晏的衣領,轉身欲走,後背卻忽地籠罩過來了一片溫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