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陳御史再接再厲。
「女子乃不祥污穢之身, 大雍自建朝以來, 就沒有女子參軍的先例, 唐淼謊報姓名混入軍營,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行為不被允許, 這分明就是明知故犯,應當罪加一等!」
「懇請陛下從嚴發落, 清除毒瘤肅清軍中濁氣!」
陳御史說完,咚地一聲跪了下去, 端的是正義凜然。
而這時,前頭卻傳來了一聲冷笑。
「呵,女子不祥污穢。」
那聲音不大,卻足夠令人聽清,更別說其語氣還極具鄙夷意味,陳御史正處心緒激昂之時,聽見後很是不爽,再加上他這會兒跪著,平白矮了人一截,本就不爽的心情頃刻間雪上加霜。
該死!這虞青山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在這個時候開口,八成是故意的!
陳御史平日裡就跟虞青山不太對付,這會兒更是氣得不行,當即就大聲質問了起來:「怎麼,虞相是對我的說的話不認同麼?」
虞青山鬍子吹起,又是一身冷笑,他何止是不認同,他還想罵人!
虞青山袖子一甩,側過身去面向群臣。
「在場諸位誰不是女子生出來的,你口口聲聲說女子污穢不祥,那我們是什麼,不祥之人生出來的不祥之物麼!還是說你與我們不同,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你說女子不祥,可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那難道不是女子織出來的?上面的紋樣難道不是女子繡出來的,陳御史這般言之鑿鑿,那怎麼沒見你裸奔呢!」
「你!你這是在詭辯!」
陳御史被虞青山俯視著,天然地就失了氣勢,他雙目圓瞪,顧不了其他,軲轆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虞青山見狀,眸中又露出了幾分不屑,根本就沒把其當對手,更不會給他歪曲是非的機會。
「虞某不過是闡述了幾句事實,陳御史便這般惱羞成怒,究竟是誰在詭辯,在場之人耳清目明,心中自有定奪。」
「我問你,姚家養了那麼多死士,此等大不韙之事你為何不提?本該配合圍剿增援的禁軍關鍵時刻卻不知所蹤,這麼大的紕漏你為何不問!」
「抓著個女子在這不依不饒,我看你是心懷鬼胎,在這裡是非不分、混淆視聽!」
被戳中了心思,陳御史氣得手發抖,不甘示弱指著虞青山:「虞青山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一樁歸一樁,老夫什麼時候說過姚家無罪、禁軍之事不該詳查?你斷章取義便罷了,聽你這口氣,你莫不是還覺得唐淼假傳軍令沒錯,不該重罰?」
虞青山豈會被他給繞進去,嗤笑了一聲,目色驟然鋒利了起來,「你可曾想過,如若不是唐家姑娘當機立斷頂著壓力率兵及時趕到,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唐姑娘不應該去救人,陸小將軍該死,為我大雍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該死?」
「我——」陳御史嘴唇發抖,到底是理智尚存,沒有下意識說出反駁的話來給人當把柄,這一停頓,便又落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