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該不會要起來了吧?
施曉茗立刻轉身, 睜開眼睛的同時,和旁邊同樣側躺的裴雲生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呼吸停頓。
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不算近,中間的空位甚至可以再放下一個枕頭。
壁燈的燈光呈昏暗的暖色調,他倆同時動作,燈罩的流蘇稍微晃了晃,燈光也隨之晃動,忽明忽暗的搖晃光線,在狹窄的空間裡,徒增曖昧。
施曉茗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將被子往上扯,整個腦袋埋進了被窩裡,遮擋住了他看過來的視線。
被子外傳來一記悶悶的輕笑,笑得她耳朵發燙,腦子也亂了套。
「你要是不習慣,就分房,不用勉強。」裴雲生說。
施曉茗一聽他要分房,立刻拉下被子,直視他的眼睛,「不勉強!」
裴雲生定定地看著她。
那張年輕的臉龐帶著孩子氣般的執拗,好像如果他要走,她就算是撒潑打滾也要讓他留下來。
她就這麼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嗎?
平時她身邊沒有人的時候,都是怎麼入睡的?
施曉茗見他好像不準備走了,又不好意思一直盯著他看。
「我睡了。」她轉了回去,用後背對著他,實際上注意力都放在身後的那人身上。
裴雲生沒有動作,他依舊維持著側躺的姿勢。
施曉茗心想,他該不會還在盯著她看吧?
她忍不住腦補裴雲生的視角看她是什麼樣子,披頭散髮?不會吧?她的長髮還是挺柔順的,最近還用了大牌護髮素……
施曉茗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一縷頭髮好像飄起來了,牽動著其他的頭髮,輕輕動了動。
是空調吹的?
還是靈異事件?
她與裴雲生之間,以枕頭的分界線相隔,就像是楚河漢界一樣,兩人的身體都保持在這條邊界的兩邊。
然而因為剛才施曉茗動來動去,她的長髮越了界,落在了裴雲生的枕頭上。
裴雲生捻起「越界」的長髮,想幫她把長發放回去,以免被他壓到。在捧起她的長髮時,他的手卻無法盡數地將它們攏住。
如同他碰到她時的思緒,或是將他纏繞,或是從他指縫間溜走。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自由散漫。
施曉茗實在忍受不住這種頭皮發麻的癢意,於是半撐著身子坐起來,想看看後面的人到底在幹什麼。
長發突然從裴雲生的掌心抽走,混亂的思緒瞬間變得清明,他抬眼看向坐起來的施曉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