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結束後,裴寶珠就和穆舍一離開了。
施曉茗見裴雲生似乎有話和她說,便提出想去樓頂的花園消食。
從室內走到室外,涼風吹散了暖意,頭頂的太陽也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沒有一點溫度。
「我剛剛只是和姑姑客套兩句,不會真要我回老宅吧?」施曉茗在裴雲生面前就原形畢露了,苦惱地詢問他。
其實她也看出來了,裴雲生的家庭關係並不和諧。他和他父親就不說了,老宅家宴上只是維持著表面的父子關係而已,他和他母親……就不知道了。
裴雲生倒是鬆了一口氣,「你不想回就不回。」
施曉茗看見花牆前面的鞦韆長椅,快步走到鞦韆長椅坐下,留出旁邊的位置,用手拍了拍空位,對裴雲生招手,示意他坐下。
裴雲生想著這裡風這麼大,樓頂灰塵也挺多的,就算每天都有人打掃,還是會髒。
但是她盛情邀請……裴雲生輕輕嘆氣,走到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為什麼不想回老宅?如果涉及到隱私,就當我沒問好了。」施曉茗用沒受傷的左腿輕輕蹬著地面,鞦韆長椅隨之晃動。
裴雲生坐在她的身邊,鞦韆往前,他往前,鞦韆往後,他往後。
他不喜歡這種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手掌按住了施曉茗撐在身側的左手,「別動。」
施曉茗停下了晃動鞦韆,垂眸看著他們交疊的雙手,從他指縫間還能看見她戴在無名指的婚戒。
「不算什麼隱私。你是我的妻子,早晚也會知道。」
她沒有再動後,裴雲生就收回了手。
「你見過我媽,她的性格看起來很溫柔隨和吧?我外公的家庭教育……是讓她成為一個完美無瑕的人,無論是品性,還是道德。」裴雲生的語氣淡淡的,就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施曉茗側頭看著他,「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瑕的人。」
「所以說是『看起來』。」裴雲生輕笑了一聲。
「賀余惜的母親用她的生命進行道德綁架,如果她遇上別人,最多就是拒絕,然後和我爸離婚,可偏偏她遇上的是我媽。
「她很『大度』地接受了賀余惜的存在,除了不讓賀余惜住在老宅之外,我有的,賀余惜也有;我沒有的,他也會有。在賀余惜成年之前,賀余惜甚至會管她叫媽。」
施曉茗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是……」那天她在老宅遇到賀余惜,他看起來對裴雲生充滿了敵意,如果酈敏真的像對親生兒子一樣對待賀余惜的話,又怎麼會讓他們關係惡劣?
「你知道怎麼養廢一個人嗎?」裴雲生回頭看向施曉茗,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
「只要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無論好的壞的,不經篩選,全都給他。在他學不會節制的時候,在他毫無自制力的時候,讓他沉溺,讓他狂妄自大,讓他以為全世界都是他的,無論什麼都是唾手可得。
「最後,再把一切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