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的問題讓他回憶起他和他初戀的不愉快了?難不成他和他初戀分手就是因為彈鋼琴?施曉茗忍不住猜測。
「怎麼啦?」施曉茗仗著裴雲生不會無緣無故遷怒他人,試探地問了一句。
裴雲生看著她一臉無辜的表情, 做了個深呼吸, 閉了閉眼睛,側過頭去,看著面前熟悉的鋼琴,試圖冷靜下來。
怎麼了?
她居然還問他怎麼了?
他都已經暗示得這樣明顯了,她還不明白嗎?他說的兩個人, 自然是她和他自己。
裴雲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氣她沒把他當人, 還是該氣她誤會他有初戀。
現在她問他怎麼了, 他還能說什麼?直接告訴她, 她就是她自己口中的那個初戀嗎?
裴雲生攥緊掌心,他平生第一次品嘗到了害怕被拒絕的滋味。
這讓他怎麼開口?
根本開不了口。
裴雲生的喉結上下滾動, 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而是抬起手,在鋼琴上敲下了一連串的音符。
開始的節奏很急很快,像是狂風暴雨般噼里啪啦地打了過來。
施曉茗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手指下一步要敲在哪個琴鍵, 他也壓根沒想過要給她看清。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施曉茗卻莫名很想笑, 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還用鋼琴罵人?」
裴雲生手下的琴音沒停,瞥了她一眼, 又繼續往下彈。
這回他的琴音轉緩,沒有剛才那麼急切了,反而變得輕柔了許多,像是烏雲聚攏又逐漸散開了一些,只不過依舊在低音區,便顯得琴聲沉重,聽起來有些壓抑。
暴雨轉陰,依舊不是個好天氣。
施曉茗頭一回見有人能用鋼琴琴聲來表達自己的情緒,或者說是發泄情緒,將剛才凝重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她也沒那麼緊張了。
「這首也是你作的曲子嗎?」她問。
裴雲生:「嗯。」
琴音又輕緩了一些。
「為你初戀作的曲子?」施曉茗知道她又提起他的初戀,很可能會再踩一次雷區,但是不問,她又控制不住去想。
裴雲生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她:「你在乎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琴鍵也敲下了最沉重的一個音符,甚至有些發顫,仿佛在訴說著演奏者的忐忑。
施曉茗與他一同把視線落在鋼琴上,她的目光跟隨著他左手無名指的婚戒移動。
她摸了摸自己的婚戒,指腹摸到戒指上冰冷的鑽石。
在乎嗎?
她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問了。
他知道這一點嗎?他如果知道她在乎,他現在又問,是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施曉茗皺起眉頭,仿佛遇到了什麼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