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剛剛換下的那件。
顧書雲頭皮發麻,喉管襲來一股強烈的想要嘔吐的噁心感,胸膛濃濃的厭惡感如潮水一般反覆翻湧。
「你在幹什麼!」她的語氣難得激烈。
他不是父親嗎,為什麼會做這麼噁心的事。
全身的血液似凝結了一般,她冰涼的雙手緊緊握住,指甲陷入掌心。
顧書雲屏著氣衝上前一把扯回自己的旗袍,男人像是害怕東西被搶走的模樣,下意識地也抓緊了自己的手。
從前在工廠里他也是這樣搶奪,從不會吃虧,也從不讓自己吃虧。
兩人就這麼撕扯著,在空氣中無聲地對峙。
她的身上還在顫抖,可手裡回扯的力道不斷加重。
顧書雲溫和的臉上有著與以往不同的執拗,她的眼神像是認準了一定要將旗袍搶回來,像是搶回了這件旗袍她就能割斷和他的關係。
覃泰仁在意識到眼前人是誰後,身體驚了一下,慌忙鬆開手。
他本意是不想讓她發覺的。
顧書雲本就站位不穩,此時身體像是失去控制般,搖擺失控,往後退的時候後背直直撞上了椅子把手處的尖角,她的額上倏地泛出一層冷汗,她吃痛地想要扶穩自己的身體,用手去尋找支點。
然而身體被撞擊回彈後還在急速下落,她的手重重地砸在地上。
「啪」腕間的鐲磕到地面,發出脆響。
零散的碎片掉落在四周。
斷裂的部分被壓在她的手臂之下,隨著她摔撲的動作直接划過她的小臂下側。
白皙的手臂破開一大道口子,更鑽心的疼痛隨之而來。鮮血開始一點一點地往外滲出,慢慢地怎麼也止不住。
男人慌了神,結巴地說:「你,是你自己弄……弄這樣的。」
顧書雲狼狽地摔坐在地上,旗袍側邊開叉處向一側翻起,露出了她的小腿,若是她一動,還會有向上的趨勢。
覃泰仁絲毫沒有避開,視線控制不住地亂瞟。
手腕的鮮血還是往外流,可她只能羞辱般地先去遮蓋自己的腿。
血簌簌地下落,滴到旗袍上染紅了一片。
越是鮮紅的顏色,越刺痛著她的心透骨冰涼。
「我,你的手鐲和我沒有關係,是你自己摔的!」覃泰仁提高音量,大聲地著急撇清自己。
他根本不關心她的傷勢,在他的生命里錢大於一切,如果讓他賠償他情願今天沒來過,沒有認過這個女兒。
覃泰仁看了一眼四周的牆面,沒有監控。
他頭也不回地沖向門口,想要逃跑。
然而就門的轉口處,他迎面撞上了男人的肩膀,巨大的衝力讓他身體一斜,左肩又撞上門框。